“你们两个都疯了吗!”
氛围一度再次紧张,钟泊担心他们再起争端,不由正色大喊。
听完这段往事,他在惊愕过后,又气又心焦。
为了报复,一个制造车祸,一个弄出直升机事故,简直无法无天!
稍有差池,他们都会赔上性命!
钟泊一阵后怕,无论怎么想,这事都荒唐极了。
如果是一出狗血电影,他还能捧着爆米花,付之一笑。
但眼下,钟泊完全笑不来。
谁能料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是这样子的法外狂徒呢?
头疼操心之余,他本能地想骂两人一通。
可话到唇边,他又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
因为他的双手也是脏的,沾着血亲与他人的血,毫无说服力。
事到如今,钟泊只想起一句老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而且,他也没有责怪他们的立场。
因为他已隐约察觉到,自己才是站在暴风雪正中心的那个人。钟厉这么做,是为了他。
十一岁前,钟厉对他这个Oga儿子几乎不闻不问。
直到夏朵去世,他打了十六针转化剂,差点把自己弄死后,情况才发生改变。
视而不见,变成了严密管控。
唯一不变的,是钟厉依旧会对他冷言冷语,奚落挖苦。
钟泊心情复杂,觉得自己好似从北极,一下子飞到了南极。
时过境迁,却是一样的冰天雪地。
更令他糟心的是,哪怕发生了那种事,钟厉还是不记得他的生日。
所以听见钟厉要去参加钟菲的生日宴会时,他尤为生气。
虽然事后他才得知,其实三个子女中,钟厉对钟菲是最不上心的。
只是沈如曼当天再三提起女儿生日,钟厉才临时起意,过去看一看。
这么多年,钟泊只有在少数几件事上,才能体会到父亲对自己的关心。
比方说,年少时自己的枪法,是钟厉教的。
比方说,钟厉雇了专人训练自己格斗,可惜半途作废。
比方说,自己十八岁成年没多久,钟厉就转让了时印一部分的股权。
比方说,钟厉把谭见作为保镖,送到了自己身边。
……
钟泊厌恶于钟厉给这个家带来的一系列灾难。
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小到大丰厚的生活条件,九成源自于对方。
而且钟厉确实是关心自己的,准确点说,他袒护着家族里的每个成员。
自己在国外出车祸后,第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钟厉。
当时他也许已经看了道路监控,查清肇事者,并了解过车祸发生的原因了吧。
难怪没说几句,就聊到了什么男友身上。
钟泊还记得医院那会儿,钟厉说已经处理过肇事者了,自己便没再深究。
如今想来,父亲口中的肇事者可能不止是撞他的司机,还有与自己才分手的陆予盛。
钟泊想通这些后,对钟厉的做法虽不认同,却并不意外。
上初中时,班上一个小Alpha在后桌拽过自己头发,钟厉给对方换了个班级。
与钟菲一起两个不良少年,因为欺负过他,钟厉也让他们退学了。
小事尚且如此,何况是车祸这种危及生命的事。钟厉迁怒到陆予盛身上,并不奇怪。
到底是为了自己的缘故,钟泊无法在这方面指责父亲。
所以他只好无视这件事,回应方才另一个话题——
“爸,我不会和方司沉结婚的,五年前我就反对过这门亲事,你忘了么?”
陆予盛听Oga直接表态,一改针锋相对的神色,开心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大口。
钟泊面无表情地推开Alpha,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见Oga似乎仍不太高兴,陆予盛只好收敛神采,扯住了对方的衣角。
钟厉无视两人的亲密互动,说:“当年是因为我以为他不喜欢你。”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
“这次没有方家稳住上头,时印不会这么轻易就度过难关。
“更何况,是方司沉查出了裴文折最近一次的行踪,没有他,你早没命了。”
钟泊一愣,微微点头:“过几天我会去亲自道谢的。”
钟厉说:“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他对你还有点意思。正好你和席铭分了,换下一个吧。”
钟泊不满,甚至开始暴躁。
又来了,钟厉总是这样,经常无视自己的意愿。
方司沉喜欢他,然后呢?这和他要不要与对方结婚,有什么必然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