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季最后一点尾巴从指尖悄悄溜走时, 炎热就开始蔓延了整个南部。
桑亚和游阙婚礼结束后没多久就乘坐飞行器前往圣里埃小镇了。桑亚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睡觉,途中难免犯困,没过多久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个梦有些久远,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进黑石监狱, 也没有成为逃犯, 翅翼也好好的在身上。
但是没有游阙。
桑亚刚刚和战友执行完任务回来,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作训服, 难掩泥泞血污。他抬手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漂亮却不失凌厉的脸,竹子般生机勃勃。
战友笑嘻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桑亚, 这次你可是头功,再加上之前攒的那些军功, 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晋升了。”
“早点晋升, 也好找一只血液纯净度高的雄虫相亲”
桑亚没有理会队友的调侃,他把护目镜在半空中抛了一下又接住, 笑意散漫,拖长音调道“是吗, 可我还是更喜欢晋升。”
这个年纪的桑亚带着几分骄狂,万众追捧的雄虫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相比之下, 他更关心该怎么向上晋升, 让家族的地位更上一个台阶。
战友羡慕嫉妒恨“也是, 你长得那么漂亮,哪里缺雄虫。”
“趁着年轻找一只雄虫多好,年纪大了可就没优势了。”
桑亚懒得听这些“你们自己回去吧,我去医务室拿点药。”
南部雌虫都爱美, 桑亚这次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如果不涂药可能会留疤。他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那种乱七八糟的痕迹,语罢直接甩开队友去了医务大楼。
正值凌晨,医务大楼空空荡荡,仅亮着几盏路灯。桑亚原本打算找值班医生随便拿点药自己回去处理,没想到一走到医务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挣扎的异响。
“救救命唔”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虫了,只有桑亚他们因为参加夜袭任务,所以才凌晨归队。他听见里面传来的异响眉头一皱,悄无声息推门走了进去,隔着一道白色的帘子,依稀看见后方的医疗床上有一团黑影在挣扎。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不会醒吗”
另外一道慌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奥利弗医生“应该是麻醉剂剂量不够,我再补一针”
桑亚心中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走到帘子后面,悄悄掀开了半边,却看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名上身的雌虫被束缚带捆在手术台上,他后背鲜血淋漓,原本漂亮的翅翼半展不展,染出了一片刺目的猩红。
一只雄虫死死按住了他挣扎的双手,另外一名白大褂医生正手忙脚乱的往雌虫脊椎注射药剂,伴随着淡蓝色的液体被逐渐推进体内,那只雌虫很快丧失了战斗能力
他们竟然敢私下摘除雌虫的翅翼
桑亚见状脑海中嗡了一声,理智瞬间被怒火燃烧殆尽,他反应过来一脚重重踹上医疗床,直接将那名雄虫从上面踹了下来,医疗床滑动的时候不偏不倚恰好撞上奥利弗医生的肚子,他痛得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哎呦喂我的肚子啊”
那只雄虫摔得头晕目眩,他捂着脑袋艰难起身,结果就见一只灰发银眸的雌虫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对方的拳头高高扬起,声音带着冷冷的冰碴子“你居然敢擅摘雌虫的翅翼”
贝欧文显然没想到医务室这个时候还有虫会闯进来,他眼见桑亚挥拳打过来,大惊失色道“你敢我父亲是马伦,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贝欧文话一出口,桑亚带着怒火的拳头在距离他鼻尖一寸的距离险险停住,就像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只有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紧绷暴起。
贝欧文是一只雄虫,而且是一只家世显贵的雄虫,别说是普通雌虫了,就算是军部高官也得给几分面子。
桑亚不想给家里惹麻烦,却又被雄虫卑劣的行径气得脸色难看,他的拳头停留在空气中,捏得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问道“你的父亲是马伦,所以就可以随意摘除雌虫的翅翼吗”
奥利弗医生躲在墙角,根本不敢出声。
贝欧文见桑亚不敢打自己,慌张的情绪褪去,冷笑了一声“摘他的翅翼又怎么样我就算要他的命也没谁敢拦,我认识你,克罗尼议长家的虫崽子嘛,我劝你别给家里惹麻烦,否则”
他言语未尽,威胁之意却一分不少传达了出来。
“”
桑亚盯着他没说话,漫长的几秒过后,拳头却缓缓放了下来,像是怕了他的威胁。桑亚转身走到病床旁边扯断束缚带,将那只昏迷的雌虫背到了身上。
贝欧文见状面色一变“桑亚你敢把他带走试试,信不信我让你”
贝欧文话音未落,只听耳畔忽然袭来一阵凌厉的劲风声,桑亚毫无预兆一脚踹中他身后的仪容镜,裂痕蛛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