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所赐,本来你儿子至少能安然活到四十岁,如今却成了半妖之体,怨念缠身,你这父亲做的可真是好。”绛月愤恨甩袖。
得到了答案的柳正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为儿子续命最后却是真的害了他,自己牺牲了那么多,牺牲了百姓,牺牲了名声,牺牲了自己多年来的抱负,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
“柳正,你若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兴许能保住你儿子的命。”
绛月不敢再拖时间,此处设有阵法,她的力量正在慢慢流失,如今压制帝江还是容易的,但再拖下去可就说不准了,但是暗室里的那些凡人必须得救。
绛月的话让柳正再次生出希望,他抬头望着眼前高贵的女子,等待着她的吩咐。
帝江眼瞧着柳正个老东西要被绛月拐走,立马用柳文威胁他:“我给你儿子喝的东西里下了毒,没有我,你儿子活不过今夜!你要想好了!若想你儿子活命,就杀了她!”
绛月眼睛微眯,眸中冷光乍现,嫌恶的一挥手,一掌将帝江打飞,帝江狠狠撞断了柱子摔在地上,脸上的面具也掉落在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终于现于人前。
“你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吗!本座一直都很好奇,虽说江南雨多,但我来了少说也有半个月了吧,竟然日日下雨,我问过其他百姓,江南虽多烟雨,但很少暴雨一下就是半个多月,而这倾盆大雨也是从瘟疫爆发的时候开始的,你在雨云里动了手脚,让瘟疫随雨而落,你讲雨水收集起来,加了妖物的血混合,喂给了那些被你抓来的凡人,在她们感染瘟疫之后,你日日给她们服用妖血,日日折磨,确保她们在妖化的同时能保留最大量的怨气,而后将这些的人血喂给柳文,让他去承担这上百名百姓的怨念,柳文倒是个谦谦君子,知晓这法子有悖天道,便经常趁人不注意将那血倒掉,以至于我初次去的时候,别的地方的花草开得甚好,唯独他窗外的全都枯萎,若非是他自救之举,此刻,怕是早已人形全失,沦为一只只懂得嗜血杀人的怪物!”
一字一句的控诉,令柳正彻底崩溃,他一直觉得文儿是在无理取闹,可如今才发现,只有文儿看的最透彻,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心想救儿子,没想到最后却是害死儿子的罪魁祸首!
“柳正,你身为父母官,屠戮百姓,勾结妖魔,将无辜之人虐杀,却只为了你一己私欲,你可曾问过柳文,是否想那般每日靠饮血活着?你可曾问过柳文,是否愿意背负着上百条人命不生不死的活着!你可曾问过他喝完那些血后他有多煎熬!你以爱之名,行尽恶事,罪无可恕!”
绛月的每一句话,就好似这世间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入柳正心窝,他最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愚昧和愚蠢,变成了半妖,在凡人眼里,妖是要下地狱的,他们嗜杀无恶不作,就像不受控制的野兽,那是怪物!可自己儿子,却由自己亲手葬送!
柳正心灰意冷了,他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狼狈的帝江,毅然决然的捡起了地上的宝剑,那是帝江与绛月打斗时所持的兵器,被绛月踹出来后,宝剑便掉落在地。
绛月猜到他要做什么,便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打了个响指,神火瞬间将宝剑燃成灰烬。
“废物,犯了错只会用死去解决问题,柳文如今是半妖之体,若无那血液滋养,他活不过三日,你就打算丢下百姓,丢下柳文自己赴死?你倒是精明。”
“那我怎么办!我害了文儿,是我害了文儿!害了百姓啊!是我啊!我该死啊!我该偿命!我该偿命啊————”
一记响亮的巴掌隔空抽在他脸上,柳正顿时被打蒙了。
“废物!你儿子就在赶来的路上,柳正,你若是个人,就去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将这里被关的人都救出去才是你此刻最该做的!别让你儿子看到一无是处的你。”
这一番话就好似是一盆清水淋在他头上,令柳正大梦初醒,是啊,他是江南父母官,他该去承担起这一切责任,文儿一直将他视为最值得人敬重的长辈,视为骄傲,他不能让文儿失望,他不能让文儿失望。
“夜枭,带他去救人。”
“是。”
当人走后,帝江意识到自己已经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而他对自己的结局也已经了然于胸,落在绛月手里,只会是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你救不了她们,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输了!就算我死了,这里的人也会都与我陪葬,我终于赢了你一局!绛月!我输了,你也不会赢!”帝江仿佛发了疯,但他的话让绛月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妖帝和九尾狐来此是为了什么?这座城底下到底掩埋了什么东西?
虽然有些担忧,可面上却并未显露,反而很是自信的走到帝江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渺小又悲哀的他。
“你觉得,本座会输?那可未必,吾的影卫常说吾算无遗策,你说,那个东西吾真的会没有注意?”
帝江一愣,看着她自信的眼神,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才会来收拾自己,因为她胸有成竹,她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蹲下身子,眼神冷若寒霜,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一股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