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啧啧。”
“兴许这小子那玩意特殊。”有人说道,甚至还真的上来掏了一把。
尖嘴猴腮年轻人涨红了面孔,结结巴巴说,“我没有,不是我。”
然后便是什么鸟大不是罪过,爹生娘养胎带的,他也没得办法之类的话。
众巡捕嘻嘻哈哈,捕厅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哪一家?”程千帆皱着眉头,问。
“金神父路的杨千里家。”鲁玖翻说道。
众人对视一眼,那就更加没错了。
杨千里是米店老板,虽然不算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却也不是这种小瘪三能够招惹的。
若是偷人被抓,杨千里羞怒之下,四下打点,这种瘪三死在巡捕房都不足为奇。
“过来一下。”程千帆冲着鲁玖翻点点头。
鲁玖翻进了办公室,殷勤的给小程巡长点上烟,“巡长,您老人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那小子。”
“给那小子录两份口供。”程千帆惬意的靠在椅子上,一只脚翘在桌子上,“拿给杨老板看,是偷东西还是偷人,让他自己选。”
“明白。”鲁玖翻嘿嘿笑着,竖起大拇指,“巡长,您是这个!”
“世风日下啊。”程千帆摇摇头,“杨老板是场面人,要面子,我们得照顾他的情绪。”
“巡长您真是菩萨心肠,杨千里是祖上积德,遇到巡长您这样的好心人。”
“去吧,告诉弟兄们,嘴巴严实点。”
“是!”
就在鲁玖翻要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巡长在背后淡淡说了句,“下不为例。”
鲁玖翻脸色一变,额头冒汗,恭恭敬敬说道,“是,是属下知错,再也不敢了。”
“没出息的货。”程千帆看着吓得不轻的鲁玖翻,冷哼一声,“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要赚大钱的,囊球的。”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这一次,你那份扣一分,以示惩戒。”
“是!属下知错!”
“出去!”程千帆挥了挥手。
……
不一会,大头吕巡街回来。
“鲁玖翻从哪里找的人,尖嘴猴腮的。”
大头吕便嘿嘿笑,“什么都瞒不过巡长你的法眼。”
程千帆将一支烟扔给大头吕,“长成那样,说偷人都没人信。”
大头吕便挤眉弄眼,“那小子丑是丑了点,有长处啊。”
程千帆笑的被呛到了,指着大头吕笑骂道,“什么腌臜玩意。”
大头吕咧嘴笑。
“戚大头那边是不是出事了?”程千帆问。
“巡长,您怎么知道的?我就要会汇报这件事。”大头吕露出惊讶表情。
“没有我发话撑腰,给鲁玖翻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杨千里。”程千帆冷笑一声,“鲁玖翻敢对杨千里下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大头吕心中叹口气,他就知道鲁玖翻此次所为会引起巡长不快。
没错,巡长是贪财,但是,巡长最看中是却是手中的权势,鲁玖翻早就盯着杨千里了,得知戚大头出事,急不可耐的、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去动手,这是犯了巡长的忌讳的。
“鲁玖翻也是心急,他就是想要搞点好东西孝敬巡长你。”大头吕说道。
“狗屁,这小子就是见钱眼开,没忍住。”程千帆骂道。
听到这话,大头吕松了一口气,骂人就对了,骂人说明此事就此揭过。
“戚大头死了。”大头吕说道。
“怎么死的?”程千帆问。
“说是喝醉了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大头吕说道。
程千帆没有从大头吕的回答中看出什么异样,他点点头,“这戚大头,倒霉催的。”
“可不是,这家伙是够倒霉的。”
“注意点,别逼出人命。”程千帆想了想说道。
“明白,不会出事的。”大头吕说道,“那个女人也不是良善之辈,弟兄们查过了,这女人背着杨千里养了几个小白脸。”
……
待大头吕出去后,程千帆脸色阴沉下来。
上海滩鱼龙混杂,各色人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
有那些走街串巷给人算子的瞎子。
其中有些算命瞎子,惯会琢磨人心,花言巧语,不仅仅骗了那些无知主妇的钱,甚至连身子都被骗。
巡捕房每年都会接到多起类似的主妇被人骗财骗色的案子。
有些黑了心的巡捕便动起了心思,安排一些‘合适’瘪三假扮算命瞎子,勾引空虚的主妇,然后以此来勒索男主人。
所谓‘合适’,要么是生得俊俏,要么是相貌魁梧,当然,还有极个别的便是大头吕口中所说的‘有长处’的。
鲁玖翻便是此间业务颇为熟练的巡捕之一。
“一帮人渣。”程千帆苦笑一声,自己在外人的眼中,恐怕更是人渣中的人渣吧。
这种事属于巡捕的日常操作,他没法管,也管不了,更不能去管。
他只能暗中约束鲁玖翻,不可对寻常良家妇女下手。
“杨千里……”程千帆弹了弹烟灰,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