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下意识的将脑袋凑近一些。
啪!
然后他便挨了金克木一个大耳刮子。
这一巴掌直接把苏哲打晕了,他捂着脸看着金克木,“金总。”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金克木拍了拍手,问道。
苏哲直摇头。
“其一,程千帆没有对我不尊敬。”金克木说道,“你小子少挑拨。。”
三个月前程千帆将苏哲踹下楼梯,这件事金克木当时便了解透彻了,程千帆那小子让苏哲先将饭盒放下,然后才踹苏哲,这便是表明,他这是冲着苏哲去的,不敢对他金克木不敬。
饭盒,饭碗也。
“还有,依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金克木骂道,“程千帆是偷你阿娘了,还是欺负你家里婆了?你小子就那么看他不顺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暗龊龊给程千帆下眼药。”
苏哲捂着脸,气的急赤白脸,“金总……”
“怎么?还想要揍我?”金克木冷冷看了苏哲一眼。
苏哲黑着脸,拳头攥紧,闷声不吭。
……
“一口一个程千帆,一口一个程千帆,程千帆是你叫的吗?”金克木瞪了苏哲一眼,“以前那是程巡长,以后是程副总巡长,整个中央区巡捕房,只有我可以喊他程千帆,你小子算老几?”
“程副总巡长亲近日本人。”苏哲咬着牙改变了对程千帆的称呼,说道,“这个人早晚当汉奸!”
“那又怎样?”金克木反问。
“金总,你不是也一直对日本人看不顺眼的吗?”苏哲急切问道。
“放屁!”金克木骂道,“我是对日本人不太客气,那并非因为我对日本人是什么态度,是因为我是中央区的总巡长,我做任何事都要立足维护法租界的利益。”
苏哲瞪大眼睛,不解的看向金克木。
“咛只杠头!”金克木上来就是一个脑瓜崩, “脑子灵醒点, 记住了, 你是巡捕,你的工作就是做好巡捕的工作,维护法租界的治安, 日本人怎么了?程千帆怎么了?日本人又不敢进租界,用得着你操那么多心?!”
苏哲还要继续开口。
“滚蛋。”金克木骂道, “去, 面对墙壁, 立正半小时。”
总巡长办公室外面,一个人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
是夜。
今村兵太郎的家中。
程千帆与当日晚间时候悄悄抵达此地。
今村兵太郎召集了调查所的外务省驻上海特别调查所的高级别官员, 举行了一个秘密的晚宴,以兹庆贺宫崎健太郎即将履升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副总巡长一职。
来自本土的歌姬,脸上涂了粉, 光着脚跳着扇子舞。
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乐曲声在耳边盘旋, 程千帆盘腿而坐, 面带笑容, 和众人一起打着节拍,不时地点点头。
歌姬退下后, 今村兵太郎提议宫崎健太郎讲两句。
宫崎健太郎没有推辞,他起身,先向今村兵太郎鞠躬致意, 然后向诸位同僚鞠躬致意。
“宫崎粗鄙,能力拙拙, 幸有老师不弃。”宫崎健太郎的情绪饱满而深情,“宫崎能有今日, 乃老师之功。”
说着,他向今村兵太郎深深一鞠躬, “老师之恩,宫崎没齿难忘。”
今村兵太郎点头,面容上是欣赏和满意的笑容,甚至于眼眸微微潮湿,他能够真切感受到这名学生对自己的崇敬之意。
宫崎健太郎随后又讲了好一大段话,都是表达了对老师今村兵太郎的崇敬、尊重之意。
……
“情绪有些激动,见笑了。”宫崎健太郎擦拭了眼角, 笑了说道,“宫崎不善言辞,此时此刻,我想起了老师与我的一段对话, 与君共勉。”
“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日,帝国攻陷支那国都的那一天,帝国海军航空兵轰炸了悬挂了美国国旗的英国炮舰‘帕内伊’号。”
“事后英美方面暴怒,要求帝国道歉,经过多日交涉,帝国只能被迫道歉。”
“老师当时问我,英美是什么态度。”
“我说,英国人美国人欺人太甚。”
“老师摇摇头,他说此事便是帝国的一个试探,我们虽然道歉了,但是,也看出来英美的虚弱,他们不敢和帝国开战。”
“老师的话,令我茅塞顿开。”宫崎健太郎露出崇敬的表情,微笑说道, “然后老师又说,这是帝国的耻辱。”
“我很惊讶, 看着老师愤怒、哀伤, 同时闪烁着坚决神色的目光, 我明白了。”宫崎健太郎长叹一口气,“是啊, 虽然帝国试探出了英美的态度,但是,帝国最终还是道歉了,这是帝国的耻辱,更是我辈帝国军人的耻辱!”
在做的十余名上海特别调查所的高级官员表情严肃,目光盯着这名年轻的帝国特工,今村兵太郎的关门弟子。
“后来有一天,法国人对于帝国的一些行动指手画脚,老师又问我,法国人怎么看帝国?”
“我回答老师说,法国人说日本走路要小心点,要看看左右。”
“时至今日,我的耳边依然回想着老师的话。”宫崎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