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追着他,直到少年的身影从树下消失了。
“真是的。”他一边走一边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我明明只是个处理文书工作的,非被拽来跑外勤,想歇歇脚也就算了,哎,又要被人使唤又要被人盯着——”
最后一个字符滑过耳廓的瞬间,达达利亚的汗毛倒竖,脑海中警铃狂响。
他迅速张开手掌,腰侧悬挂的神之眼亮起柔和的荧光,虚空之中传来静水流淌的悦耳声响,不过一瞬两道水刃便在掌心凝聚完成,达达利亚握住武器,以电闪雷鸣之势回身,架住迎头刺来的一剑。
对方的力道很大,武器也很锋利,遮掩身形的树枝被削去大半。蒙德的阳光劈头盖脸地洒下来,达达利亚因为刺目的光线侧头一避,手上牢牢架住了对方的攻击,铿声一响过后,立刻格开对方力道突然减轻不少的攻势,翻身跃至树下,与不知什么时候欺身上前的红发少年拉开了距离。
那边蓝头发的家伙还在用悠哉游哉的声音说话:“这位朋友,下次跟踪人,记得把视线藏一下。被你盯着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就算是再粗心的家伙也会觉得背脊发——呃……”
看见达达利亚的那一刻,他的声音顿住了,神色变得有点古怪。
树上的红发少年也是如此。
之前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凯亚的古怪之处,根据对方的眼神暗示准备给树上来者不善的家伙来上一击。然而这原本让人防不胜防的一击被牢牢接住,遮挡视野的树叶从眼前消失以后,面前出现一张尚显稚嫩的面孔。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愕然。
“小孩?!”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想,一边有意识地卸去手上的力道。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战斗经验似乎格外老道,在他按下攻击意图之后立刻格开刀刃,翻身下了树,抬起一双冰冷锐利的蓝眼睛,投来极其戒备的目光。
……凯亚所说如实,被这种看猎物似的目光盯着,感官上确实不怎么好。
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孩子。
红发少年收起武器,无奈地看了一旁的凯亚一眼。他从树枝上跃下,皮质长靴的鞋跟在地面上敲出质感很好的闷响。
他就这样赤手空拳地走到达达利亚面前,向他伸出手,作了个简短而友善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迪卢克,是西风骑士团的上骑兵队长。”
“可以向我们说明你的来意吗?如果是与亲人朋友走散了,可以先跟着我们回蒙德城。”
凯亚在一边插嘴道:“喂喂,现在还是任务途中,要当好人也搞清楚时候啊。”
迪卢克瞪了他一眼。
与说话圆滑、吊儿郎当的靛蓝色头发的家伙不同,这位名叫迪卢克的红头发青年浑身都写满了正直与善良。
他看了看达达利亚,最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你跟着凯亚回去,可以吗?”或许是看见达达利亚戒备的目光,迪卢克耐心地解释道:“放心,他同样隶属于骑士团,不是什么坏人。”
见迪卢克给他打眼色,凯亚配合地露出和善的笑容。
然而达达利亚早已探知到他的秉性,也压根没打算跟这几个人回去。
凯亚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没被眼罩遮掩的眼睛微微一弯。
“刚刚看你接招的手法很熟练啊。”他笑着道,“你才多少岁?十二三岁?似乎已经经历了不少战斗,还获得了神之眼,真是令人艳羡的履历呢。”
被人劈头盖脸一通夸,达达利亚的脸色僵了一下,外放的敌意也不自觉收敛回去一些。他犹豫地看了一眼两个面上带笑的少年,指节一松,手中蓄势待发的水刃就此散去了。
“谢谢。”他很有礼貌地道,“我没有和家人走散。”
回绝了两人的提议,达达利亚转身打算离开,却未曾想身后的凯亚忽然暴起,双手双脚并用牢牢地将他锁住。两人失去平衡,滑稽地翻倒进一边的草堆里,达达利亚被凯亚牢牢护住,后脑勺磕上他坚硬的胸膛,一时间头晕目眩。
他咬紧牙关,对危机的预防本能让他条件反射地聚起水刃,锋利的尖端对准了困锁住他的手脚,手腕发力,就要将它们通通斩断。
耳边传来凯亚不可置信的声音:“喂喂、你不会真要砍吧?!你看清楚,我是个担心你一个人在野外找不着路、想把你带回蒙德城安置的普通好心人——”
达达利亚高举着武器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他悲催地发现,自己确实下不去手。
对于他来说,出手伤人、甚至取人性命,还太早了一些。善意都是缚人手脚的锁链,轻易地将幼兽降伏了。
他感觉额头上青筋乱跳,一边收去手里的水刃,一边在凯亚的手里挣扎:“我、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你先把手松开——”
确认他真的没有反抗意图以后,凯亚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从草地上起身,又伸手去拉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握住他的手起来,一旁的迪卢克盯着凯亚看,眼神有点忍俊不禁。为了制服达达利亚,他在地上滚了一转,头发凌乱,原本一丝不苟的衣服上也沾上了草叶。
他将达达利亚拉起来,伸手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一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