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卫昭的脸色变了,孟安与柳言知皆变了脸色。
卫昭已然顾不上其它,急忙道:“出宫,现在便出宫。”
她进宫之前,将桃桃给了云墨,云墨怎么可能会弄丢桃桃?莫不是云墨也出了差错?思及此,卫昭连忙问刚才报信的侍女:“云墨呢?”
这侍女是今日里随她一起来的,一直候在宫外,就是为了公主府若有急事,能给卫昭早早报信。
那侍女道:“回殿下,来报信的就是云墨姐姐,在宫外候着。”
卫昭神情一凝,转身就往宫外走去。
她举止从容,却步伐极快,甚至都没坐软轿。
这日里,阳光也好,宫内的桃花尤其的盛。
孟安瞧着卫昭急切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当年他死那日,卫昭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转瞬,他就把飘忽的神色收了回来。
看着卫昭远去的身影,孟安对一旁的小宦官道:“孟某失礼,便不等圣上回来了。”
他说完这话,便也跟着卫昭离开的方向一前一后的出了宫。
可卫昭与孟安不知道,他们刚一出宫,卫言便慌忙出宫去了相府。
……
卫昭刚一出宫,就有小宦官抬了软轿过来。
此时云墨正在宫门外跪着,额头上还有一片乌青之色。
卫昭掀起轿帘抬步往上走去,末了回头道:“云墨,上来说。”
云墨袖中的手忍不住一紧,她起身,毕恭毕敬的上去,将一封信自怀中递给了卫昭:“殿下,这是歹人将奴婢打晕后放到奴婢手边的。”
轿子里有刚点燃的檀香味,氤氲缭绕在二人的身旁,无端的安抚了二人焦躁的心境。
卫昭将信展开,皱着眉将信一字一字看完了,淡黄宣纸上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卫昭,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十日之内,你若能猜出我是谁,我便将卫桃桃毫发无损的归还,若猜不出,便让卫桃桃随你的虞驸马一起去死吧……
卫昭的眸光落在虞驸马三个字上,这三个字停顿之处颇多,笔顺不连贯,所以虞长临在写信人的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卫昭掩眸细细思量,十日,只有十日啊。
她问云墨:“可看清那人长相?”
云墨垂眸回忆:“奴婢带着小翁主去迎春巷子买糖人,走到拐角处就被人迎面打晕了,当时四下无人,奴婢也只记得面前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等奴婢醒来,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奴婢的手中也只有那么一封信,其余的,奴婢便再也不知了。”
这么说着,云墨又自责哭诉:“若是小翁主出了事,奴婢便是十条命都无法赔啊……”
“天子脚下,那人敢白日行凶,想来身后有什么依仗,此事你无需多加自责,他是冲着我来的。”卫昭平静说完,便不再多说。
她面上沉静,纤白的手却暗暗敲着轿中案几,一下又一下。
云墨瞧不出卫昭神色,只在一旁恭谨坐着。
等卫昭的轿子刚一回府,便有人上门求见。
“殿下,梁国孟安拜访。”
卫昭平静出声:“不见。”
对孟安这个人她并无好感,那张脸虽然好看,但太白了,白的没有鲜活气,最重要的是孟安这人说起话来那个调调便让她心生怪异。
她和孟安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这人目的性太强,卫昭瞧出了他是冲她来的。
卫昭刚拒绝完,墙头上便有人出声了:“公主殿下未免太过冷漠了,长林只是想帮殿下分忧罢了。”
卫昭猛然抬头去看,公主府的墙头上有个人正随意斜躺着,那人面白如玉,身形清瘦修长,蓝色衣袂顺着墙头垂下,整一副招摇模样。
见卫昭抬眸看向他,孟安继续道:“多一个人也好商量,我来时锦衣卫把圣上请走了,想来是有什么大事,殿下一时半会找不到圣上求助,何不用我?毕竟找到小翁主才是要紧事。”
他说的一本正经,就连看着卫昭的眼神都是难得的正经之色。
卫昭听完,朝孟安投过去极淡的一眼,正当孟安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卫昭道了一声:“好。”
得到这一声好后,孟安当下便跳下墙头。
他在一片春色中逆光走来,走到卫昭面前,笼罩出一片暗色阴影:“有线索了吗?”
孟安说完,垂眸仔细端详着卫昭的神色,面色沉静,没多大表情,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卫昭,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如她年少时鲜活。
不对,卫昭现在也不老,怎么就活得那么暮气沉沉的?
他这么想着,卫昭已经递过来一张信纸。
孟安顺手打开,飞速看完上面的字时,有些惊诧道:“这事还与你死去的夫君有关?”
卫昭沉下眸子,冷笑:“他的孩子怎么会与他没关系?”
她虽然这么说,却在心里暗自思付孟安的脑子倒是聪慧,看完信便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孟安喉间一哽,再张口,却从容回应道:“日后,桃桃便也与我有关系了。”
看完信后,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若真如此,那桃桃的生死倒是全凭那人一念间,他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