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洪水的地方名为燕中地区,距离青城隔着四个城池,虽不算近,但也不算远,听闻燕中虽然洪水只淹了一个城池,但实际上周边城池都各有波及。
今年的雨来得急,猛,快,在百姓猝不及防间便连下了好几场大雨。
决堤也来得快准狠。
燕中向来安逸,虽年年有降水,湿气比别的地方重,但安逸太久,精神上便松懈了。
这一场洪涝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秋收刚过没多久,燕中又是产量最大的几个城池,若是全都遭了殃,这一回,也不知道卫国该怎样应对。
但孟安没想到的是,竟有灾民从燕中地区过来到了青城,那燕中的堤坝又是何时觉得堤呢?
孟安走了过去:“城中来了灾民?为何这般惊慌?”
学子慌张道:“并非是因为灾民慌张,而是因为灾民口述之事感到慌张。”
孟安蹙眉,觉得不妙,他转头看向梁夫子:“夫子,我们是来到青城的第几日从青城太守中知道燕中一带发大水的?”
梁夫子沉默着,片刻后,他道:“来到此处的第二日,青城太守便将燕中的灾情告诉我们了。”
“如今燕中的刺史正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此事是他看管不利,堤坝临近安城,一直是安城太守庞大人修葺,如今,也是安城的灾情最严重。”
说到这里,梁夫子的语气又顿了顿,他慢慢抬起眼来,目光平静道:“前几日山长也来了信,让我看顾好学子,若有必要,必当先问了学子的意愿,才能决定要不要去燕中帮忙。”
天下书院虽然盛名已久,接纳天下书生。
然而他如今的身份是夫子,学子们都是书院的人,再者除此之外,大多学子还都另外有尊敬的身份。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孟安,莫要想带着学子们去帮助灾民。
书院中的学子并非当年他带领的那些士兵,这些学子的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士兵的命才掌握在将军手中,将军有令,士兵们一呼百应,这是军人的尊严与血性。
军令如山,岂会不从?
然而,如今的这些人,都是学子。
并非他觉得学子的命比士兵的命贵,而是时代如此,大势如此。
孟安平静的听完梁夫子的话,他道:“夫子的话,我明白。”
他平静出声:“我只是想问,夫子能不能推测出来,燕中的灾情大概几日了?”
梁夫子身子一僵,慢慢道:“山长说燕中一发大水,燕中刺史便急忙给朝廷送信了,快马加鞭三日信到的京城中,圣上发怒一日,传到京中应该是当天夜里,那么山长派人告知我大概又花费了三日左右,如今离得到消息又过了数日。”
他神色猛地一震:“这大水,大概有半月了。”
孟安猛地一捏拳,他神色间颇为镇定:“听闻梁夫子往年人在军中,那么行军之时可曾遇到过大灾?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光是吃食满足不了百姓的。”
他这话一说完,刚才冲冲赶来的学子便急忙点头道:“学生刚才便是想说此事,那些来逃难的百姓们说,因着有相近的城池逃到他们那里的百姓浑身发红,高热,腹痛,他们心下害怕才来到此处的,而且今年秋收的粮草很多都被淹了。”
孟安慢慢抬眼看着梁夫子,他沙哑出声:“若是大水只发生了小半月,逃难的百姓不会来的那么快。燕中的官员中应当有人瞒报了决堤时间,那么青城的灾民将会越来越多,青城各大医馆的药草想必不够。”
赶来的学子惊呼道:“孟学子说的可是瘟疫?”
赵斐站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
他只从三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两条消息,其一是这大水应该是早就发了,其二是有百姓生了病,会造成瘟疫。
他惊得一下子咬到了舌头,泪水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夫子,我要写信给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