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多年不交流的情况下，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但是，老梁，我们两个可是过命的交情。”他眸中已经看不出神色，像深潭，语气循循善诱的引导梁夫子。
梁夫子面上一怔，看着虞长临的脸，陷入了深思。
一时间思绪跨越时间，跨过山河，回到了边关。
这些年也做过梦。
春雪初霁，烈日当头。
秋色带煞，金戈相撞。
铁马冰河，边关大雪。
美好的，阴暗的…无数场景汇聚在一起，最后都会出现一个画面，那便是兄弟们出生入死，后背相抵。
也曾共同高歌醉酒，也曾共商等哪日里战功赫赫，锦衣归乡时娶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后来，战事果真平了。
将军先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将功名归了尘与土，卸甲归了公主府。
当年兄弟们是真的高兴啊。
可后来，他们知道的消息全是将军死了啊！
他在天下书院，没在边关了，只是觉得皇家人可以拿捏一切。
明明也没过几年，可他到底是不如一直待在待在边关的兄弟们心胸开阔，性子爽直了。
他现在被束缚了手脚，连带着心似乎也被禁锢了，他不想让将军知道此事，他害怕将军会去。
但是将军又不得不知道此事。
时间这么久之后，他也从未想过，他和将军竟走到了这种有话都不能开口说的地步。
他望着虞长临，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沙哑出声：“将军。”
梁夫子一落泪，虞长临忍不住一惊，他面上的神色当即就伪装不了了。
有些惊诧道：“老梁你这是？罢了你要是不愿意说，便不说吧。要真是要事，反正也瞒不住我。”
他说完，讪讪道：“只是，老梁你现在这状态不太对，我也不好先回去。我也不是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老梁我就直言了。你若是想让我开导你，你便直接给我讲你怎么了便行。你若是不想让我开导你，想自己缓一缓，那你就直接对我说让我走，让你静一静就行。”
他斟酌着把话慢慢说完。见梁夫子还满面悲伤的瞧着他，他索性直接坐在了梁夫子的对面。
他坐下后，眼光也没往梁夫子手臂下的信封上瞟，只是直直看着梁夫子道：“老梁，你现在不是我手下，我们是兄弟，也要互相尊重。你不愿意说，真的没事。但男子有泪不轻弹，这是当年你对我说过的，所以你现在究竟怎么了？”
他这些话细细说完，梁夫子眼中虽然还很朦胧，但神色已经镇定下来了。
他将信从手臂下拿了出来，唤的是：“将军。”
他道：“将军，你看看吧。”
他说完，又继续道：“但圣上那里还未说，一时之间也难辨真假。”
梁夫子将信给了虞长临后，虞长临便接过来看了。
等虞长临将信中的字一一看完，面上一变，最后道：“老胡他们不是在跟着孟家的船只吗？这些消息是怎么得到的？”
梁夫子又默默拿出来几封信。
虞长临一一翻过，看完之后，方才明白是老胡他们通过审问孟家船只里面的人得到的消息，顿了顿，他道：“梁国那边怎么没传给我消息？”
就连孟家船只里面藏着的梁国士兵都知道，梁国怎么未曾给他讲呢？
就算梁国皇室不给他讲了。那孟家人怎么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呢？
难道孟家也不信任他了？
可姨母又是怎么想的？
虞长临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继续想了。而是问道：“他们说梁国从得知卫国洪涝的时候便决定伺机而动了？”
“对。”
“只是，若真是如此，那么当年我在梁国和他们的约定便相当于他们单方面的毁约了。”
“将军和梁国人做了什么约定？”梁夫子忍不住问道。
虞长临一开始也没打算瞒他，眼下梁夫子直接开口问，他便将自己和梁国的约定坦言说了出来：“当年我在十方狱里被孟家人救走之后，知道了自己表弟已经死了。”
“表弟？”梁夫子一愣，不明白将军的这个表弟是怎么来的。
虞长临也没打算瞒着，他现在敢和卫言搏一搏，就是因为他信任当年的兄弟。
既然选择了用，那信任便是十足的信任。
他看着梁夫子疑惑的神色。
语气悠悠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虞大人的孩子。梁国孟家的大夫人，是我姨母。”
梁夫子愣怔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了卫国和梁国孟家的渊源。
直接惊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