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抬眸看她，她五官神态都很平静，但还是不忘提醒苏南歌：“奴婢自入宫，再未见过天子一面。”
所以，卫言与她还有多少感情，她也不明白，苏南歌若是想用她去讨好卫言，大可不必花这个心思。
苏南歌看着卫昭平静的眼眸，心里突然有些痛恨，这痛恨里还掺杂了一丝快意。
她本来是一个一心为父亲平反的好姑娘，这一生也就父亲在世的时候过得还不错。此后她没为自己活过，凭什么卫昭就能活出个自己的模样，痛恨的是哪怕卫昭如今过得不太好，她又怎么可以这般从容呢？
快意的是卫昭的身世注定了她往后再也翻不了身了。
卫昭的言外之意她不是不懂，只是，想看看从前的天之娇女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还有一个原因，苏南歌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爱上了当今天子，所以连带着怨恨上了卫昭。
思及此，苏南歌望着卫昭轻声笑：“殿下不必担心，圣上兴许是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她还是唤着卫昭殿下，只是此番情景，倒是透露着一股子讽刺意味。
卫昭闻言道了一声好，然后看着苏南歌的眼睛说道：“南歌，你的眼睛不如从前亮了。”
她从前的时候，一张神态温柔的脸上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出众，当时觉得这姑娘眼睛生的真好，透着一股子剔透明智。
怎么如今眼睛却不如从前明亮剔透了？而容貌并没有增色几分。
苏南歌没听这句话，只笑意盈盈继续道：“劳烦殿下了，莫要忘了南歌交代的差。”
她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开，眉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可不信圣上会将卫昭彻底忘记，她如今的刁难，不过是抛砖引玉一把，让圣上有个理由寻卫昭。
左右她对卫昭“恭敬”的很，圣上那里也不会挑她大错。
思及此，苏南歌收回思绪，一脸严谨的回了自己的殿中。
不远处，朱红宫墙的墙角有暗影，是两道瘦长的影子，其中一道折了一枝花，放在鼻尖细细闻：“朕有时候觉得，这世间大美不过阿姐一人。然而，偶尔也会觉得，这世间的一花一木也是另一种大美。”
这是卫言，他身边另一道影子是江抚远，江抚远听得似懂非懂，他不解其意，索性问出了口：“圣上的意思是？”
卫言抬眸，望了望远处天边掠过的鸟影：“朕倒是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明明有两种大美，朕为何拼了性命也要得到另一种大美的垂怜呢？”
他说完这句话，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江抚远连忙拿了药丸递给了卫言，神色犹豫几分，还是说道：“圣上的病真的不治了吗？”
卫言摆摆手，感慨道：“治不了了，治不好了。心病难医。”
江抚远静默片刻：“属下不在京城的时候，圣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体为何会衰败的厉害？”
卫言笑了笑，转头挑眉问：“朕发生了什么，朕自己明白就好了。”
江抚远闻言，索性直言道：“心病虽难医，但圣上已经将殿下困在宫里了，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卫言闻言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恼怒道：“你也以为是朕把她困住的吗？你们都错了，不是朕，是她自己。她但凡想离开，但凡求我几句，她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