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的心中是矛盾且复杂的。
也就是因为这些矛盾，让他往往上一秒还处在暴怒之中，下一秒就能愉快的笑出声来。
听着卫昭这般小心翼翼安抚他的声音，他心中只觉得痛快。
卫言顺势抱住了卫昭的腰身，将头靠在了卫昭的胸前。
卫昭身子一僵，她蹙眉，但手上却没有退拒。
卫言慢慢开口了：“我从前的时候，一直不明白，母后为何不喜我，父皇为何要费尽心思的让我对阿姐动情。”
闻言，卫昭的眼中飞速的闪过惊诧。
她有些生涩的开口：“你儿时父皇让你对我动情？”
她心中忽然有些惶恐，有些不敢继续去听卫言经历过什么。
她仔细的去想她和卫言的年少。
忽觉两世已过，她和卫言的儿时光景也早就被她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看着卫言微微抬眸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卫昭忽而不忍心细看，往事也不敢深挖。
卫言要的就是卫昭这种眼神。
那些交杂着恨意的过往其实他是不想说出来的，只是如今时机已到，如果现在不说出来，恐怕以后也不能说出来了。
倒不如今日里，早早说出来，还能换取阿姐的怜惜。
“我年少时，对阿姐只有长姐的手足之情。”他不再掩饰自己对卫昭的心思了，毕竟这心思昭然若揭，不对，应该已经算得上是昭告天下了。
他不信，他的阿姐不知道。
想必，早知道了，只是他没挑破，她也装作不知道罢了
。
卫昭看着卫言的眼睛，突然仿佛一下子就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年少时候的卫言。
那时候的卫言很喜欢偷偷的躲在角落里面望着她，那双眼睛里面有期待，还有一种对长姐的敬仰。
他很小的时候，好像确实是不敢靠近她的。
卫昭的眸子微微黯了黯，她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卫言是何时对她有转变的了。
她只默默的看着卫言的眼睛，语气寂静道：“阿姐记得，你年少的时候很乖。”
怎么能不乖呢？
卫言在心中暗想。
语气上却是委屈道：“我那时候知道母后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母那时候大抵是已经死了的，我连生母的模样都不记得了，可我知道，阿姐是我的阿姐，是我独一无二的好阿姐。”
他微微叹：“我那时候觉得，我们两个打断骨头连着筋，总归是有血缘在的。”
“阿姐，我觉得这世上谁都可能离开我，只有阿姐是最不可能离开我的，可我当真是没有想到，阿姐竟然也不算我的阿姐呢。”
他这么说着，只是抱着卫昭腰间的双臂一直没有松开。
窗外的大雨倾盆，江抚远和初夏就在窗边恭敬的站着。
因着下雨，天色显得很暗沉，是以，房中不过只是微微亮了一盏烛光，便清楚的将房中人搂抱在一起的剪影清晰的印在了窗户纸上。
江抚远眼角余光看着窗户上的那一对剪影，心上瞬间五味杂陈。
他没听到卫昭的喊叫与怒斥，
甚至连卫言冰冷狠厉威胁的声音也没听到。
两个人就那般亲密的搂抱在了一起，像极了他们的年少。
他不知道天子对卫昭说了什么，可在这一瞬间，心中陡然升起来了无数的幻想。
他突然就想，就想让卫昭这么长长久久的纵容着卫言。
他们两个人，又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他们两个人，本就像天生的一对。
他们合该相守一生，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二人更加相配。
如果他们能一开始就在一起，天子是不是就不会做下来诸多错事了呢？
那些大错已然酿成，无法挽回了啊。
那便盼着，那些大错能就此深埋，没有人能将那些错事给挖出来。
如果卫昭真的从此就陪在天子身边就好了，那样天子的心上是不是能重新燃起来生的念想。
江抚远的心思房中人都不知道，卫昭还在耐心的听着卫言给她讲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
那些藏在年少时光里她所不知道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