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无需崔璟回答,常阔先道:“废话,不然呢!” 这种事还能是真的不成? 他怎生了这么个傻儿子……果然还是随她! “哦哦,哈哈……”常岁安干笑两声,放松下来:“那没事了。” 他还以为崔大都督真想做他妹夫呢! 害他吓得半死,汗都出来了。 见少年人擦着额头上的汗坐了回去,崔璟的心情有些微妙:“……” 姚廷尉略一回神,眼睛微亮:“此法甚妙啊。” 如此一来,常家与岁宁便几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了。 不过…… 姚廷尉还算有点良知地看向崔璟:“可如此一来,圣人是否会觉得崔大都督违逆圣意?” “这些年来我从未同圣人提出任何要求——”崔璟道:“示于其私心与弱点,未必是坏事。” 姚廷尉凝神想了想,心中了然。 圣人待这位崔大都督并非没有忌惮,正因这青年几乎没有私心与弱点可言。 这样的人用起来,最易叫君王心中不安。 失去一个尚未真正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换来一个手握兵权的重臣示出了弱点软肋,正如这青年方才所言,这站在圣人的角度来说未必是坏事。 事情的利弊总是权衡出来的,同样之事旁人来做便是有抗旨之嫌,可如崔璟此等手握重权的臣子来做,反成了可行之举。 当一个人手中有足够的权力做筹码时,是可以出于私心任性一下,是可以偶尔“不顾大局”的,这也是特权的一种。 要么人怎么都喜欢往上爬呢? 可恶,想着想着竟然有点嫉妒了。 想着这些,姚廷尉不由看向常阔:“……所以说,若想行事随心,还得自身有分量,那动辄弃官之言,常大将军日后可莫要再提了,非但不该提,更要用心上进才是。” 常阔:“?” 怎么还鞭策起他来了? 顺手鞭策了一下常阔,姚廷尉继续品味起了这法子的妙处。 首先,请圣人赐婚,除却是察觉到了圣人有意常家女郎为太子妃之外,更是因崔氏不允族中子弟与其他四大家之外通婚,崔大都督请赐婚之举便也算事出有因,被逼无奈…… 其次,先请赐婚,被拒后再立下非卿不娶之誓言……人都当众立誓了,做皇帝的还好意思让人家的心上人去做什么太子妃吗? 人家从十二岁就开始投军,为大盛为朝廷征战到这般年岁尚未成家,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上人,做君主的不说极力促成撮合,却总也不能夺人所爱吧? 至于圣人是否会疑心崔大都督此举另有谋算,是否为了士族官员利益借此做戏? 这一点更是不必多操心的——须知崔大都督乃崔家嫡长孙,众所皆知是被崔氏族中看中了要拿来承继家主之位的,这身份本就是最大的嫌疑了,圣人对其的信任也好,疑心也罢,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而有实质性的增减。 关于崔璟是否会因此招来圣人猜忌这一点,常阔所想不比姚翼这般深透,于是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果然,崔璟的回答同姚翼所想并无出入。 这件事于他的影响,他是不在意,也是不必在意的。 以上出于大局的疑虑大致打消,常岁宁便说了个私人的疑虑:“但此事必会对崔大都督日后的亲事有大影响——” 对方都待她“非卿不娶”了,旁的人家和旁的小娘子哪里还有勇气近身? “不会。”崔璟道:“我早已在众族人面前,于崔氏祠堂内立誓此生绝不娶妻。” 常岁宁愕然。 立下绝不娶妻之誓,且还是在崔氏祠堂里…… 他果然是懂得怎么展现自己的反骨的。 想来那一日崔家的郎中应当格外忙碌。 崔璟看着她:“但此事对你的亲事或暂时会有影响——” “不会。”常岁宁也无犹豫地道:“我并无意嫁人。” 姚翼目露感慨之色。 一个立誓不娶,一个根本不打算嫁…… 果然,卧龙凤雏总是成双出现。 这法子,真乃为二人量体所定,换个人用起来实没这份契合。 听常岁宁说无意嫁人,崔璟略微一怔,才又道:“你日后改变主意也无妨,若你来日有了想嫁之人,便与我说一声,必要时我可对外称已入道门,虽为俗世弟子,却也不会再娶妻——” 又道:“再者,崔某常年行军,说不定哪日即会战死沙场。” 常岁宁张了张嘴巴,才道:“……前者便已经很够用了。” 姚翼也是大开眼界。 必要时可做道士,甚至必要时还能战死沙场……这售后做的,也太是那个了! 他不禁问:“崔大都督……何故这般帮常娘子?” 崔璟看向常岁宁:“我们是朋友。” 青年的语气神态称得上清澈坚定。 他因不曾与人做过朋友,便曾试图从书上寻找些为友之道作为参考,很多书上都说好友之间可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相较之下,他做的这一点算不上什么。 身经百战的青年将军,此刻在与人做朋友这件事上显露出了涉世未深之感,这反差不可谓不大。 对上那双眼睛,常岁宁竟有些动容并自惭形秽了。 她承认那晚她提及朋友二字,是出于极随意的心情来对待此事,却未曾想到崔大都督的交友观竟这般真挚毫无保留—— 倒显得她很有些空手套挚友之感了。 看着那青年,姚廷尉欲言又止,一时陷入了“你还缺朋友吗”与“这边建议你最好别交太多朋友”的摇摆之中。 “你意下如何?”崔璟最后问常岁宁。 四目相视间,常岁宁点了头,没有推辞,没有迟疑:“便依此法,今次我欠崔大都督一个人情。” 虽是朋友,却也没有坦然接受对方一切付出的道理。 相反,越是朋友越当珍视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