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看见宋梨云衣衫不整,浑身湿哒哒坐在地上,顿时拉长声音高喊道:“哎呀!梨云,大清早的你怎么跑来河边玩,还掉到水里。
你看看你现在是啥样子,再不跟你奶回去,你二叔要是知道,该要生气了。
娘,你快带梨云回去换身衣服!”
跑到河边玩……掉下水……二叔生气?
这个突然到来的矮胖妇人像是一把钥匙,将宋梨云某处记忆瞬间打开,一段陌生人的经历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她心中剧震,顿时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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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姑娘是顾婆子家的!
知道眼前这个姑娘的身份,里正娘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她沉着脸跟另一个妇人将宋梨云从地上搀起,语气平淡道:“现在已经上秋,这样湿着身子可是要得病的,还是赶紧跟你奶回去换身干衣服。
云丫头,你还是听大娘一句劝,不管怎样,人总得活着才有出头之日。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考虑一下榛平和榛安兄弟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俩怎么活。”
此时,她的话语没有了最初的热络关心,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另一边扶着她胳膊的妇人也压低声音道:“你那黑心肝的后奶是不会心疼兄弟俩的,只有你活得好了,才能帮他们一把。
唉,要是你以后能嫁进一户好人家,带着小安离开就当救命了。”
里正娘子听到妇人要宋梨云以后带着小安出嫁,忙斥责道:“大力媳妇别胡说,小安是宋家孙子,那里能让人带着出嫁。
你、你这不是在为难云丫头吗!”
每个人都知道在顾婆子手下讨吃辛苦,小安兄弟俩也活得可怜,那也不能让宋梨云管。
没看见这丫头也被逼得跳河了。
宋梨云看出里正娘子的态度前后变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不好对自己再表现出亲近。
休息这么久,她已经恢复力气,于是站稳身子开口道:“多谢黄奶奶!谢谢大力嫂子,我会跟哥哥弟弟好好活着的。”
听了这么久,她也知道这几个人姓氏称呼,这个被人喊着里正娘子的妇人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有了原身记忆,她知道俩人口中的榛平榛安兄弟俩,就是“自己”的哥哥弟弟。
宋梨云的家人早就在灾变之初就死了,以后的时间里,她都是独自生存。
此时听到“自己”有至亲骨肉,心中顿时涌起莫名悸动,酸涩不已。
里正娘子黄氏见她如此懂事,只抬手擦擦眼,就扭过脸去。
知道了宋梨云的身份,其他人也不好再拦,只能任由矮胖妇人扒开人群去拉宋梨云。
“梨云啊,乖听话,别赌气了,跟二婶回家去换衣服。”
小顾氏一张肥脸堆着笑,紧紧握着宋梨云的手腕不放,好像一松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一样。
“二婶,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为为什么赌气,又为什么要到河边来,你倒是说说看?”
宋梨云猛的一下甩开她的手,声音冷漠。
当着众人的面,她一点不给小顾氏留脸。
小顾氏脸一沉,张口就想骂,却见宋梨云柳眉倒竖,目光冷得像刀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知道自家男人做的事太急,兔子急了都要咬人,小贱蹄子才回家一晚就要被卖出去,肯定心里不痛快。
现在不仅跳水寻死,还要当众跟自己顶嘴,这是自己不想活要当众撕破脸,好让其他人给她撑腰。
自己可不能如了这个小贱人的意,坏了自家的事儿。
也不知道里正娘子她们知道了多少。
小顾氏眼珠子一转,她没有傻呼呼的冲过来喊打喊杀,而是假惺惺劝起来。
“梨云啊!你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是宋家姑娘,我们当长辈的只会为你好,总不能害你。
别听其他人挑拨离间,寒了你奶和二叔的心。”
这种话说得含含糊糊,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挑拨宋梨云一样。
周围人顿时都露出鄙视,有气性大的已经转身就走。
宋梨云根本就不理她,只跟大力嫂子说话。
见宋梨云这样不给脸,旁边老顾氏顿时暴跳如雷,张口就开始骂。
污言秽语滚滚而出,一口一个“贱蹄子,破落货丢人现眼”,一句一个“回家就要收拾你”之类的话。
见婆媳对跳水的人没有半句关心,反而骂得恶毒。
从顾婆子一露面,就不怎么说话的里正娘子终于怒道:“顾婆子,你平时欺压大房俩个孙子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家务事外人不好管,今天这事可是要出人命的,再胡来,我就让老黑报官去。”
顾婆子本来就一腔邪火无处发泄,正想跟人吵架。
此时一见里正娘子说话,顿时像打过鸡血般激动起来。
就连里正娘子说要报官,顾婆子都不怕,拍腚扭胯、丑态百出的回骂:“老黄皮,你去报官啊!我顾春花也不是吓大的,宋梨云是我名下的人,我想怎么着还轮不上你管,就是弄死这个不孝女也活该。
你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