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伍之人口味重,宋梨云首先用辣酱烧了橡子豆腐,这是自家近来饭桌必须摆的。
先是用荤油煎香辣酱,待得油色艳亮再放入姜蒜烹出香味,这才放入鸡骨汤熬开。
橡子豆腐切块在汤汁中慢慢炖上几分钟,再入盐醋调味勾芡,大火收汁,最后再是葱花点缀。
吃了这么久,宋梨云已经对吃橡子的做法熟能生巧。
每天只要红烧橡子豆腐上桌,总会最快吃完。
武朝饮食以炖烧为主,宋梨云准备的另一道菜就是橡子面条加大盘鸡,连主食都省了。
这也是为给宋得奎践行,宋榛平专门去镇上买来的鸡。
两斤重的鸡宰成小块,加上姜片焯水去腥,再炒料起汤入肉和土豆慢炖。
等到肉酥汤浓时,里面的土豆也吸足鸡肉鲜味。
最后将煮熟的橡子面条铺在大盘底下,再将鸡肉连汤带汁覆盖在面条上。
最后吃时,鸡肉入味,土豆软糯,面条劲道,而且各种鲜香已经搅和在一起,进入口中的滋味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同样丰富多彩的还有两位登门的贵客。
宋梨云发现,周小旗跟林小旗都是沉默寡言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见人熟的宋得奎称兄道弟。
两人到了宝林居也不闲逛,只看过前院就老老实实坐着,跟宋得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对宋榛平更是异常客气。
屋里没烤火,二人额角也是汗水滚滚。
反正在宋梨云眼中,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也不知道怕个什么劲。
直到吃饭时,一口橡子豆腐入口,宋梨云看见一直拘谨的两人背脊瞬间挺直。
再尝过大盘鸡,那叫一个下筷如风,再也没有之前的畏手畏脚。
宋得奎一边跟人抢吃,一边埋怨:“小云,我在这住了几天,你怎么都不弄这道菜,早知道这样好吃,我就去买两只让你烧。”
前几天宋得奎住在宝林居,他为了宋梨云省钱,不许去买鸡鸭,只吃烧橡子豆腐。
可没想到错过了这种美味。
吃过饭,周小旗跟林小旗这才说了实话。
他们实际上对来宝林居很是害怕,毕竟这里是出名的凶宅。
可架不住宋得奎这两天找进营里,不停在两人面前念叨宋梨云的橡子豆腐好吃,叫他们也来尝尝。
在卫所,早就听说薛壮办喜酒的橡子豆腐不错,他们对营里的杂粮饼小米粥也吃腻了,就冒险过来。
没想到还吃上这样美味的烧鸡面片。
自然满口答应以后对宋家多加关照。
民工们拿到工钱的当夜,就被卫所用大车运出碎金镇。
宋得奎扛着大包裹坐在车厢前面,对宋梨云一再保证,回去不会泄露兄妹三人的行踪。
若说一天前宋梨云还有这方面的担心,现在她已经无虑。
现在自己是碎金卫所的债主,又是卫所军户。
有罗百户的承诺,有用银子换来庇护权,她什么事也不怕了。
其实在宋梨云想来,要是位置颠倒一下就更完美了。
自己从罗百户口袋里掏回千八百两银子,为了银子,可能卫所或许要给宝林居安排几个护卫。
宋梨云倒是诚心诚意邀请宋得奎有机会就再来碎金镇,自己好款待他。
宋得奎连连答应,那一盘鸡已经勾得他挠肝挂肚,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宋梨云已经把做法告诉他,还是难消心头遗憾,没办法吃最正宗的。
他以后要想来碎金镇不容易,按照律法,出家门超出五十里就需要路引。
小石村到这里可有两百多里路。
民工一走,碎金镇陡然就沉寂下来。
白天零星能看听到鸡鸣狗叫,来去匆匆的人。
一到晚上就四处院门紧闭,再不见人影,连宵禁都省了。
耳边只能听到夜风刮过断墙残垣的怪啸声。
或许这才是这个小村子的真正面目。
好在这里还有卫所。
早晚操练时的号声会遥遥传来,给碎金镇添点人气。
时间一晃就过去十天,黑夜笼罩碎金镇,四下死气沉沉,没有月色,更见不到半点灯光。
宝林居的屋里已经烧起炕,暖意融融,小安只穿着一件小袄坐在炕上剥橡子。
宋榛平一头灰的进屋,扯过布巾擦干净才到炕边。
对正翻看一堆衣服的宋梨云道:“菜棚子那边的炉火都压好了,现在风吹得呜呜的,明天只怕要下雪!”
现在已经是冬月,连续几天的大风降温,气温骤降到零度。
宋梨云眉开眼笑道:“下雪也不怕,你看又有新袄穿。”
今天她又请镇上针线媳妇改了三套衣服,这样一来,兄妹三个都有两套袄,再加上有柴有粮,一个冬都不用愁。
听到要下雪,小安抬头看向姐姐,眼睛里带着乞求。
宋梨云摸摸他的头:“别急,我知道,一会就说。”
“说啥?”宋榛平扫去身上的泥,也坐到小安身边开始剥橡子。
现在家里人就没有闲过,只要手空着,就一定要剥橡子。
宋梨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