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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曹冰源去找蛊虫,吩咐秦棉和蔺时冉先给屋里的小丫头收拾身子。
秦棉和蔺时冉打了水,走进了屋内。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姑娘,应该是曹冰源见她可怜给她换过了。
她的脸上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秦棉和蔺时冉打湿了帕子,准备为那姑娘擦拭。
“我二人是曹娘子的亲戚,替她给你擦擦身子,一会儿她回来便给你医病。”
秦棉刚要伸手给她擦脸,便惊掉了下巴,“七、七……”
蔺时冉拾起了秦棉掉在地上的帕子,问道,“七什么?”
顺着秦棉的眼神,她瞧清楚了床上躺着的人。
余乙景?!
对啊,怎么忘了余乙景便是从万毒谷坠了下去的!
蔺时冉满脸错愕,“余乙景!!!”
余乙景丝毫没有力气,眼角淌下两行泪,从嗓子里勉强挤出气声,“让你瞧了笑话。”
“你是被陆竟林推下来的?”
余乙景费力的点了点头。
余乙景似乎有话要说,蔺时冉把脸凑得近些。
“报仇,帮我报仇。”
太多惊讶,蔺时冉一时消化不了。
蔺时冉恨她,因为她害了太多的生灵,她虐猫,虐女婢,杀戴舒灵,比起这些,她更恨她动了十一。
余乙景用手指去够蔺时冉的衣袖,“帮我。”
秦棉把蔺时冉拉到了一旁,低声道,“既然答应了小姑姑,就先帮小姑姑医她吧,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曹冰源救了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帮曹冰源救她昔日的仇人。
要说起来,也不算是帮,曹冰源用毒蛊支撑她活着,毒蛊入身,余乙景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是万蚁噬心,这简直是一个恶毒的惩罚。
蔺时冉和秦棉为她擦拭身子,脑子中却飞过无数想法,权衡无数利弊。
她原先以为余乙景足够坏,足够变态,可以是一把刀,放在蔺时敏和陆竟林身边磋磨他们。
可她忘了,余乙景是一个女人,女人一旦动了心,就会脱胎换骨,很难维持原来的自己。
蔺时冉依旧讨厌她,她的神情冷若冰霜,淡淡道,“余乙景,你不该为这样的人动情。”
余乙景闭上了眼睛,咬着唇,眼角淌下湿热的泪。
曹冰源走进屋里,取出蛊盅,“小丫头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不过种下今日这几只蛊虫之后,你虽能恢复一多半,却也会万蚁噬心,身体异常疼痛,每到夜里更会生不如死。你可要想好了,若是现在反悔,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余乙景哀求曹冰源,“求求你,我要报仇。”
蔺时冉知道,这余乙景着实是恨惨了陆竟林,即使自己生不如死,也要弄死陆竟林。
种这种蛊需要极度专心,又担心两个小丫头看不了这撕心裂肺的疼痛,索性把她们赶了出去。
上一秒蔺时冉还在和秦棉在探讨今日的事情,下一秒便被撕心裂肺的嚎叫惊得一个冷颤。
余乙景明明还有气无力的用气声说话,这是多么刻骨的疼痛才会让她叫得如此惨烈。
秦棉看了看蔺时冉,两人不约而同地扒着窗子往里面看。
只见曹冰源划开余乙景的大腿根,一条肉乎乎的蛊虫蠕动着往她的身体里钻。
秦棉捂住了蔺时冉即将惊呼出声的小嘴,在她耳边说,“这是烟蛊。”
秦棉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在她年幼时,曾听父亲提起过烟蛊,烟蛊会在身体中分出无数只小蛊虫,余乙景那具身体,与其说是自己的,还不如说是这些烟蛊的。
“或许全身上下,只有脑子和疼痛属于她自己。冉冉,我都有点同情她了,我听曹家说过,这烟蛊入身比生孩子还疼上百倍千倍。”
蔺时冉的眉毛拧了起来,面前这场景再加上秦棉的解说,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或许可以和余乙景联手?
屋里传来曹冰源的声音,“棉丫头,冉丫头,进来。”
秦棉和蔺时冉走进屋便看见疼晕过去的余乙景。
“给这丫头擦擦汗。”曹冰源起身整了整空了的蛊盅,又道,“再隔几个时辰,她便会疼醒了,到时候给她喂些吃的。”
秦棉和蔺时冉同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