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稿还不错,基本上体现了我的意图和观点。只是当朝采用熙宁变法举措的阐述不够充分,分析的也不透彻;怎样贯彻说的不够有力,不够明确,这几个地方,我都给你圈出来了,回去再改一改,越快越好。”
杨光华接过稿子,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正要行礼离开,又被章惇叫住了。
章惇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因年高已经略有些弓背,此时他挺了挺身子,轻咳了一下,声音低沉地问道:“昨儿,当着皇上的面,我也不好深问。现在就你我两人,你给我说实话,你去皇上那里,是谁让你去的?到底去干嘛”?
本来,章惇没有因为稿子发脾气,反而还有所肯定,杨光华的心情跟外边的天气差不多,是晴朗的,高爽的,还充满香味儿的。可转眼这感觉就跑了。他眼前的章惇虽然比前两次要温和,语气也软和,可明显地这样问就成问题。实话实说自己去的?那他一定要问:自己去干嘛?不实话实说?那该怎么回答呢?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皇上的话,对,跟皇上保持一致,必须的!于是就说:“是梁师成叫我去的,他说皇上叫我”。
“皇上叫你干嘛呢”?
“问我祖上的一些事”。
“既然问你祖上的事,为嘛扯到苏轼?”
“哦,不是,不是扯到的,是皇上问到家父跟苏轼是不是有交情,我就顺带把在外面听说的关于苏轼的事给皇上说了,刚说没几句您就进去了”。
杨光华这话说的天衣无缝,并且流利顺畅,丝毫没有作假的痕迹。即使章惇是举世闻名的聪明绝顶,也找不出任何毛病。章惇尽管能感觉得到,皇上和杨光华是串通一气骗他,却也找不出破绽。只得换了口气,说:“那,我问你,你是在谁的领导之下工作的?你的直接上司是谁”?
杨光华很干脆地回答:“当然是您呀”。
“啊,知道就好。别以为皇上看重你,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你记住:任何时候都是县官不如现管,一级对一级负责,不要越着锅台上炕。要是连这都不明白,那你就别想混好。知道吗?”。
杨光华忙答道:“这我知道,我很明白,请您放心,只要皇上不亲自召我,我绝不会自己到皇上跟前去。以后即使皇上召我,我也一定先向您汇报再去拜见皇上”。
“好!有进步嘛。记住自己说的话,更要记住我的话。不要象耗子,放爪就忘,嗯”?章惇的脸上严肃中略带平和,语气也没有昨天的严厉。
杨光华两腿和腰板挺得直直的,大声说道:“是!宰相的教导,杨光华一定终生谨记,没齿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