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扶苏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批客人的存在,直到燕太子丹派人过来请他去一趟, 扶苏才见到他们。
燕太子丹也是没办法, 他一觉醒来, 发现住处里多了一堆人, 甚至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多的。
这堆人里面有他儿子、他儿媳,还有他孙子,还有护送他们过来的几位热心游侠。上回嬴政已经帮他接过妻儿了,这批可不是嬴政帮忙接的, 不过嬴政肯定给他们开了方便之门, 要不然这么大一批人肯定没法无声无息跑咸阳来!
父子一见面, 长子就在燕太子丹面前痛哭流涕, 说燕国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自从他们父子被软禁过之后,他的妻儿备受欺辱。后来燕太子丹再次入秦,他更是时常被人冷眼相待,饭都吃不着热乎的,儿子生病了想请个太医都没人理会。
他寻思着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祖父眼里也已经不把他们父子俩当儿孙, 所以求人把自己一家带离蓟城, 一路躲过不少明枪暗箭才来到秦国。还好王贲热情地接纳了他们, 给他们开了通行令, 他们这才能直奔咸阳!
燕太子丹听完儿子说的话,叹了口气。来都来了,能怎么办, 只能让人去把扶苏请来说一说这事。
上回他回去时,许多门客就已经离他而去,还有一些大多态度暧昧或者混吃等死,差遣起来很不顺手,要不也不会连送个粮都做不到。
再想想燕王的态度,不必别人提醒,燕太子丹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外是什么形象了。
如今连他成年的儿子都拖家带口奔赴咸阳,他这个太子在燕国的根算是被拔了个彻底,想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燕太子丹心情虽有些沉重,却还是郑重地向一路护送儿子一家的游侠们道谢:“还未请教几位壮士的大名?”
为首的游侠性格洒脱,朗然回道:“鄙人高渐离。”他又替立在角落的一位高大游侠也介绍了,“这是我的好友荆轲,他平日里不爱说话。”
扶苏被人领进屋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脚步霎时顿住了,抬眼那位一身布衣的高大游侠。
荆轲这个名字,扶苏前世当然是听说过的,不过那会儿他还小,听到这个名字时荆轲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个人奉燕太子丹之名出使秦国,以献城之名把匕首藏在舆图之中行刺父皇,险些行刺成功!虽然前世荆轲行刺没成,却还是让父皇勃然大怒,下令把荆轲杀了不说,还举兵直取燕国王城。
这次燕太子丹没有逃回燕国,哪怕中间有点波折,现在也还好端端地在咸阳住着,为什么荆轲还是来了?难道燕太子丹还是想派荆轲刺杀父皇?
扶苏心思电转,有些拿不准主意。
燕太子丹已注意到他的到来,起身邀他进屋说话,把自己儿子一家的到来告诉扶苏。
儿子举家跑来咸阳,总得在嬴政过个明路,可这事叫他怎么有脸开口?说他在燕国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儿女再一次被逼得活不下去?
那可真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他在咸阳虽然交了不少球友,但要论能和嬴政说上话的人,那必然是扶苏无疑,燕太子丹思来想去,决定先找扶苏聊聊,看扶苏能不能帮忙和嬴政吱一声。
扶苏听了,一口应了下来。他看向退到一旁的荆轲几人,好奇地问燕太子丹这都是谁。
高渐离又领头重新自我介绍,一一报了姓名。他们也是受燕太子丹故人的再三请托才跑这一趟,安全把人送到咸阳,如今人送到了,他们也该回燕国去了。
秦国进城出城都查得挺严格,入住客店还要出示通行令登记姓名,着实不是适合游侠待的地方,他们一路走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手里没剑,他们还能算游侠吗?顶多只能对付些花拳绣腿的阿猫阿狗!
扶苏对游侠并不反感,游侠也算是一类修行者,只不过他们大多是以习武方式锻炼体魄而已。
当然,游侠之中还有许多浑水摸鱼的小混混,他们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时常结伴兴风作浪、横行乡里,这样的风气一旦起来,当地官府很难约束他们。
即使眼下的情形和前世不太一样,扶苏还是有些担心荆轲会不会有行刺嬴政的想法。前世他父皇遭遇了好几次刺杀,兴许就是因为这样,父皇后来才会变得多疑易怒。
扶苏顿了顿,含笑邀请道:“诸位壮士不远千里来到咸阳,何不多留数日,再过两日,北市的玉琼楼可以重新开宴了,我请诸位去玉琼楼尝尝今年新酿的酒,保证比你们喝过的所有酒都烈。”
太后逝世宫中只需禁绝宴饮百日,百日之后该吃吃该喝喝、该嫁娶嫁娶,如今转眼已是深冬,宫中马上该解禁了,隶属于少府衙门的玉琼楼自然也要重新接受各方预订。
提到酒,荆轲一直平静无波的目光动了动,多看了扶苏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秦国公子年纪虽小,长相气质却都很不一般,浑身上下有一种叫人很愿意亲近的亲和力。他与你说话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的话句句都诚挚得很,打心里不想拒绝他。
哪怕对扶苏的邀请有点心动,荆轲还是没开口,只等高渐离作答。
燕太子丹听扶苏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