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之所以一脸背晦, 因为送信人是她儿子。
故而, 她已经知道了信件的内容。
赖嬷嬷想着太太与四姑娘难得这般高兴, 不想坏了主子的心情。
犹豫着是不是等明儿再呈上书信。
石梅看她欲言又止, 便知有事:“你大奶奶二奶奶在干什么?”
石梅误会俩媳妇掐架了。
这两人都不是善茬。
王氏嚣张跋扈, 喜欢用笨拙的伎俩算计人。
张氏出身书香,胸有沟壑,说话绵里藏针, 不是好欺负的人。
石梅留下赖嬷嬷就是让她们有所顾忌,不要闹得太难看。
石梅不想天天看着她们在眼前打机锋,一早免了她们晨昏定省,
当然,也不全是为此。
太早了石梅起不来。
晚上,石梅要与贾敏一起修炼。
散步解闷, 有两个聪慧的孙子足够了。
石梅不喜欢吃饭时候媳妇门柱似的盯着,她觉得很不自在。
赖嬷嬷低头说道:“不是大奶奶与二奶奶, 却是宁府的珍大爷……“
石梅一听贾珍的名字心里就有所猜测了。
贾珍眼下没当差, 跟他相关的,不是婚事,就是风月之事。
眼下贾珍还小, 贾敬在家,风月之事估计不敢。
“珍哥儿?婚事有变?”
赖嬷嬷简直想跪下膜拜了:“太太如何猜到呢?”
石梅一笑:“贾珍十六七岁的少年, 除了婚事,有什么事情值得特特写信来。可别说他考取进士了,今年也不是大比之年。”
不是石梅小瞧人, 贾珍那个惫懒的性子,下辈子也考不上。
又问:“快说吧,出了什么事儿?莫不是婚事要提前?”
赖嬷嬷再次顶礼膜拜:“太太一猜就准。正是珍哥儿的婚事要提前,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余家老爷拒绝了婚事。 两家的亲事结不成了!”
石梅蹙眉:“为何呢?”
余家在军中虽然实力不大,却是跟贾代善关系不错。
而今贾代善不在了,贾赦要走行伍,少不得这些故旧提携。
再想不到,已经板上钉钉的婚事出了变故。
赖嬷嬷道:“这个,太太还是看信吧。”
赖嬷嬷一早就揣着信件,只是贾敏贾珠贾琏姑侄们在侧,她一直没拿出来。
此刻嘴里说让石梅看信,手里却没动,眼睛有意无意瞟着他们三姑侄。
石梅一笑,正要开口。
贾敏提前起身一笑:“哎哟,珠儿,琏儿,咱们的快些儿去把今日田猎祭祖的趣事儿记载下来,不然明儿就忘记了。”
不由分说拉着两个侄子去了隔壁的内书斋。
赖嬷嬷这时才拿出信件。
石梅一看顿时无语。
信件是贾敬亲自执笔,只是简单说了贾珍婚期提前,敬请石梅谅解。
再者,贾珍这个少族长成婚,论理应该让族亲回去参加婚礼,如今来不及了,让贾母代为解释云云。
至于为何更改婚期,贾敬也没隐瞒石梅这个婶娘。
他写道:珍儿作孽,杨氏珠胎暗结。
竟是杨氏的内侄女儿杨晴儿怀孕了。
准确说应该是姜晴儿。
姜家不认这个女儿,杨老太太让儿子收养了外甥女儿。
所以,贾珍提前到今年十月成婚,迎娶杨晴儿。
石梅蹙眉看着赖嬷嬷:“到底怎么回事,赖升怎么说呢?”
赖嬷嬷说道:“说起这事儿,活像是唱戏文!”
却是贾敬两口子四月回家之后,就忙着准备与余家的定亲宴。
结果,贾珍一直闹腾要退婚,被贾敬压制了。
眼见五月十八,宁府要与与余家定亲。
头晚,杨家的杨晴儿忽然在宁府投缳。
两口子这才知道,贾珍与杨晴儿有了私情,已经珠胎暗结。
贾珍倒是硬气,满口应了,搂着杨晴儿说是非卿不娶!
这件事情被余家知道了。
余家也是硬气,贾敬上门解释,却被余家直接关门闭户挡驾了。
余将军说,看在两家的交情,不上官府说理,也不张扬宁府的腌臜事。
但是,余将军与贾敬割袍断义了。
贾敬气得半死,然后把把贾珍打得半死,却是坚决不答应贾珍迎娶杨晴儿。说是余家不成,宁愿迎娶小家碧玉也不娶失德败行之人。
杨家的老太太就带着杨晴儿天天上门闹。
杨氏简直成了磨芯子。
两边人都责骂杨氏。
老太太骂她六亲不认。
贾敬责骂杨氏不该请老太太上门看家,还说杨老太太为老不尊,活脱脱就是拉皮条的老鸨子。
杨老太太竟让十七岁的外甥,与十五岁的外甥女儿同吃同坐!
杨氏被折磨得心神俱疲,病倒了。
杨老太太却闹腾的越发厉害,杨晴儿的肚子已经快瞒不住了。
再不成婚,只有一死了之。
杨老太太因为被儿子媳妇埋怨,一气之下领着杨晴儿要在宁府吃□□。
这是八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