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妃笑说:“陛下您来晚一步, 荣公夫人与她长媳刚刚离开, 这会子怕是还没到乾清门呢。陛下若要问话, 臣妾马上派人追回来。”
嘉和帝摆手道:“不必!“
嘉和帝忽然觉得自己询问外命妇的踪迹有些不妥,又道:“贾代善对朕有功, 种种缘故, 朕不方便明旨褒奖, 爱妃今后多看顾些。
除夕年宴,荣府女眷的座位排在八公府之前。”
宫中没有皇贵妃, 甄贵妃的位置形同副后,甄贵妃的行为就代表了陛下的旨意。
同时,陛下此意, 也是让甄贵妃主持年宴之意。
如此以来, 她副后的位置就坐实了。
甄贵妃闻言心里有些小得意,没想到她顺手拈来,竟然歪打正着了。
嘉和帝与甄贵妃议论石梅的时候,石梅已经带了张氏出了乾清门。
石梅与张氏的品级大轿就停在乾清门外。
今日跟着出行的二管家是林之孝。
林之孝告诉石梅,贾赦去了内务府交割陛下划给荣府的稻田山林。
等石梅坐着大轿出了西华门, 贾赦早就候着了。
贾赦进宫之时换了飞鱼服, 挎着绣春刀,端的是玉树临风。
贾赦骑马跟着石梅护轿, 一边小声跟石梅报备:“整个翠微余脉,以及山脚下的接近三百亩的稻田,都划给荣府。
西边还有两座挨着的三进宅院,前后院带花园子, 占地大约十亩,一座是户部侍郎的外宅,一座是锦衣卫抚镇司一个抚镇的宅子,这回都牵连在西山围猎案子,全家发配,两座宅院,包括两条后街都归入内务府。
陛下指明这两座宅邸的划给荣府,用以补偿我们在周家村的损失。
如此,咱们只要把翠微山余脉用围墙围住,荣宁街往西五里都属于荣府的私邸。”
石梅吃惊不小。
当初修建大观园,涵盖了荣宁两府的花园子,宁府的稻田,也只是跨越三里半,如今竟然五里地?
遂问:“没有包括东府的稻田吧?“
贾赦言道:“这没有,咱们家的稻田不大,只有三百余亩,地契写的整整三百亩,这只是衙门登记的数目,其实中间有些人往翠微山余脉私挖开田,大约有五十亩左右。
说起来母亲您真是好眼力,翠微余脉有好些个泉眼,都是从石缝里出水,从石板上流过下山,据说水质不比玉泉山水差。
山下几百亩稻田,都是靠的这股活水。
若非荣宁街赐给咱们,祖父父亲在朝廷有威望,这风水宝地,早就被人占了。
吴总管说,整条山脉只要咱们用得上,只管用,这一来咱们就有了私家山脉了。
您这一换,真是神来之笔,比白家疃的千亩果园还划算。”
石梅淡笑:“嘴巴合上,别给我现眼。我们周家村可是膏腴之地,不被抢占,就是农桑圣地,福宝地,供人观瞻的地方,我每年收门票都是一大笔收入。”
收门票?
贾赦心里撇嘴。
以为是皇家园子呢,二十两争着去?
却是很识相的闭上嘴巴。
因为贾赦发现,他母亲似乎有异能,总能办成别人不敢想的事情。
三年前,他不敢想自己能做武举人,继承子爵他也不敢想,更别说一等侯爵。
张氏悄悄用玉指将轿帘子拨开一丝缝隙,观看夫君马上英姿,瞧着平日辞费涛涛的夫君,被婆婆怼得哑口无言,心下爽快,悄悄掩嘴偷笑。
贾赦似有感应,回头瞟了一眼老婆的坐轿。
张氏暗吃一惊,收回玉指。
这日荣宁街上燃放了不计其数的炮仗。
本家的族人几乎都涌进了荣国府,流水席吃到天亮还没散。
石梅每日准时巳时正刻上床。
次日早起,闻听的荣禧堂前面的西角门人声鼎沸,不免询问:“这是何人大清早上门?”
赖嬷嬷道:“太太您睡得早,自然不知,族里的两位太爷,三十几位文字辈玉字辈的爷们喝了一夜的酒,酒宴根本就没散。”
石梅捏额角:“你大爷的喜事,摆个三天三夜的酒戏,本不为过,只是咱们进京摆酒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赖嬷嬷道:“怕的是大爷又想法。”
石梅颔首:“说的是。”
石梅心里想着等下如何跟贾赦商议还债的事情,乘着年前户部尚未封印,把银子送去,免得额搁在家里不安生。
贾赦夫妻清晨过来请安,石梅便说了请客的事情。
贾赦自己早有打算:“母亲,儿子不准备大肆请客,一是儿子年前要去锦衣卫报道,跟同僚们熟悉熟悉,没有时间。
二来,大肆铺张浪费不合时宜,毕竟我们家在户部还有欠债。
再者,家里四妹妹要出嫁,事情很多,又是年关,再办酒宴,实在忙不过来。
儿子想,儿子的朋友同僚,儿子请他们去乡下打猎,招待他们一天,热闹一下。咱们家有车马田庄,顶多花费几百银子也足够了。
族亲昨日已热闹一回,就不再请了。依然按照老办法,每家每户干折二两银子,让他们自己去置办一桌。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