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昔日威严如父的先生如此称赞,皇帝的骨头立马轻了三两。有心跃跃欲试的自己骑一圈,招摇一下给先生看。可一想到过去包三儿那里时看到的那些摔了的人,这股子冲动就别压下去了几分。
皇帝是个调皮的,怕丢脸不敢骑,就想拿别人做了筏子。眼珠子转了几下,然后指着带来的两辆自行车中的其中一辆,对着张阁老说到:
“这一辆一会儿先生带回去给家中几位公子吧,这车骑起来颇有意思,他们定会喜欢。”
等你带回去就你家那几个闲着没事儿,喜好新奇的儿子,必定会跃跃欲试。等着他们都摔过了,嘿嘿,他再偷偷学会了……正好能嗤笑他们一番。
皇帝心里暗爽着想馊主意,张阁老只用眼角一扫,就了然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儿,反而觉得是个机会。自家几个儿子和皇帝亲厚的机会。
张家时代科举入朝,在考试上经验丰富的很,而张阁老的儿子的才学也都不错,为何一个个考到举人就不在往上考了?
因为张阁老很清楚,历代变法大臣的后嗣,那都没什么好结果。为了他心中的大义,也为了他儿子们的未来安全,所以他一直压着儿子们不让他们入朝,想着以后用泯然于众的法子,混一个全家平安。
可有什么平安能比得上皇帝庇佑?只要让皇帝和他儿子关系亲厚,为将来留下一丝余地,别说是让儿子躺枪了,就是当个小厮跑腿,张阁老也觉得划算。
“如此倒是老臣贪了陛下的好东西了。”
欢欢喜喜的接下,高高兴兴的带走,张阁老流水一般的操作,直到他人都走远了,皇帝才反应过来,问边上的张诚。
“先生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这辆车子的?”
这让张诚怎么说?他就是看明白了,那也只能当不明白呀。
“许是就来看看陛下的?阁老不是才病好嘛,数日未见陛下,关心之下,要来亲眼见见陛下安好也是有的。”
这话皇帝倒是相信的,不过……
“坏了,朕忘了和先生说那东瀛岛上白银矿的事儿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早一日到手,咱们能省多少事儿。”
亲,那是东瀛的银子,怎么到了你嘴里,说的像是自家家里的一样?这往自家碗里扒拉的水平也是没谁了。就是张诚这样往日收钱收出艺术感的,听着都牙疼。不由多弯了几分腰背,忐忑的问询:“那要不奴婢去喊阁老回来?”
“罢了,罢了,一会儿使人去是说一声就是,毕竟这事儿咱们还没验证过呢。刘守有可派人了?”
“陛下回来的路上,那边就派人了。”
“包明成从哪儿知道的,也查了?”
终究是皇帝,在包三儿家看着爽朗直白,可一个转头,那盖查的半点没漏。
“问了,他说是游记杂书里看到的,说了几个书名,刚才阁老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来报,确有其书,书里描写也半分不差。”
张诚回答的越发小心了,眼睛都不敢往上抬一下,所以也就没看到皇帝满意的微笑,只听他略感遗憾的喟叹道:
“这人……可惜了,不是科举出身,不然心思如此缜密灵活,便是当个储相也是可以的。”
储相?那是翰林才有的光荣,读书人最看重的名头。陛下,您这么说,让人听去了,那包三儿怕是会被读书人围攻的。您这……为什么呀?
为什么?因为这样的人才,他得防着被人拉拢去,结党营私啊!别忘了,包三儿做的好些东西,那可都是于国有用的,包三儿的身份是锦衣卫,还有他那对朝政敏锐的视角……若是这样的人被别有用心的笼络了……椅子可就不稳了知道不?
秋风已经扬起微凉,皇帝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虚无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响才淡淡的呢喃了一声:
“大明啊……”
即使厚着脸皮将宝钞的事儿抹去,即使他身在宫殿之外,可那落地屏风上几乎写满的东西,包三儿说的那一句:一贯宝钞等于一文的的刺心现状,却已经让这个年轻的皇帝感受到了这近二百年王朝繁荣下的斑驳。
颓势已显,变法真的能中兴吗?皇帝心里忐忑不安着,却不敢告诉任何一人。
皇帝的心思诡异,张诚看不懂,包三儿则是完全不知道,在皇帝带人走了之后,他这会儿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多做些自行车,没法子,古代也是有名人效应的,皇帝都喜欢,喜欢到用过的都要带走,你说这订单会多成什么样?
光是离着近的几个衙门送来的单子就能让包三儿直接埋进铁矿石里。好在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有一套应对的法子。比如流水线,就是个提升效率的大杀器。
将车轮丢给木器店,将车架子教给铁匠铺,将杜仲胶车胎放给来帮忙的兄弟,他自己只管着钢珠一项,如此一来那速度快的呀,不过是两天就做出了十来辆的零件来,等着三兄弟凑一起边教边学的组装。
得,第三日的时候已经开始陆续交货了!这速度,这水平,惹得派人派的人手都差点不够用的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都忍不住,派了南镇抚司镇抚使亲自过来看了一眼。
“你这个法子,还真是可以。可惜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