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买卖他不在插手了,就是日常做首饰也没了专门寻上来的人。普通百姓有几个有胆子让五品的武勋当金银匠的?没看连着锦衣卫里头,如今上门定制东西的都少了嘛。等级这个东西哪怕是你自己不在意呢,也有旁人帮你上心的。
所以啊,那想要定制的老马……真说起来,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也不知道是谁帮他想的主意。或许他自己没察觉这里的问题?
那也是有可能的,因为他若是想到了,那老韩头怕是要恼,比如这会儿,让包三儿说穿了之后,他表情就十分的不好看。
“他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这是混账,三爷如今可不是以往了,那小子是个什么身份?怎么有胆子支使您干活?不行,我得去问问他,若真有这心,看我不锤死他。”
这倒是很不必,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了,闹起来实在是难看,哪怕是为了顾及一下邻里之间的体面呢,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办。
“罢了,许是我猜错了,人家或许是想让我帮着去将作监问问能不能定制。都是老邻居了,为了一个不能确定的事儿去责问,这也太难看了些。再说了,那老马叔……心思单纯你又不是不知道。”
包三儿一把拉住了老韩头,给出这么一个理由,倒是一下就将人给安抚住了,为什么呢?因为那老马头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人啊,一个拉车的,能有几个脑子算计官员?说他主意大那都是抬举了。或许就是因为想的太简单,没顾忌到自家三爷如今的身份?
想想自家三爷起来的速度,老韩头在生气之余,心里暗暗的又傲娇了一把。
自家三爷啊,那以前是潜龙在渊,这才那样的不显,到了如今,看,运势来了,挡都挡不住了吧!旁人有些无措那也是正常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老马……这事儿该说还是要说的,若不然一个个的都拿捏着以往的情分过来让三爷您给帮忙做事儿,那您这体面岂不是跌地上了?”
“他们求我就一定要接?”
包三儿将老韩头拉着在一边坐下,递过去一杯茶,让他下下火,神情自然的说到:
“像是这次,大不了我帮着去将作监定就是了。没得得罪了人,让街坊们说我做了官没了人情味。”
唉,这就是做人的难处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顾着人嘴两张皮的麻烦。
“终究还是要让三爷你去托人情,是老韩叔的不是,就不该接这样的话茬。”
“几十年的交情,人家找上来,你能推了去?就是你不接,他直接来寻我,难不成我能拒接?还是那句话,人情味这东西,咱们不能丢啊。”
为了人情味,包三儿就和他自己说的那样,还是跑了一趟帮那老马去定了车,不过这事儿他并没有白做,在这车子定过之后,拿这那张五轮公交的图纸,一个转身就送到了锦衣卫衙门,将自己的那个想头告诉了郝百户。
公交这样的民生事物为什么给锦衣卫?
“郝大人,这车子……若是能定下路线,定下时间,您说,这坐车的人能少?……一车不说多,七八个一趟吧,坐着能什么话都没有干耗时间?若是闲话说的多了,那这消息……”
这果然是个不动声色收拢消息的好法子,而且舍得日日这样坐车进出内外城的,多是些有钱的吧!比如那些官舍里住着的底层官员?他们嘴里的闲话……
“包明成啊包明成,你小子,果然天生就是咱们锦衣卫的人。”
这夸奖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什么叫天生的锦衣卫的人?喂,他是个手艺人,这一点人设可从没变过,真没想往密探的路子上走!你可别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锦衣卫这身皮披着,子子孙孙的,名声也就那样了,只要主意不会白出的,其实就挺划算,像是这次,包三儿……旁的好处没有,锦衣卫那些上官对他十分满意,这就是很不错的好处。
不是每一个搭上了皇帝的金大腿之后,还能记得自己的根在哪儿的。包三儿几次三番在皇帝面前刷了存在感之后,还能记得胳膊肘往里拐,记得给锦衣卫寻好处,上官能不多给点笑脸?多给点好处?
“那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本分人。”
刘守有对包三儿很满意,所以当皇帝又一回无意中问起包三儿最近在干嘛的时候,那嘴皮子一动,就说起了好话来。
“自打那自行车和三轮车交上来之后,除了做那些已经下定的车子,就再没出来走动过,不是忙乎着自家的事儿,就是在那儿研究新的东西。”
“新东西?他又琢磨什么新东西?”
听到包三儿研究新东西,皇帝都来了兴趣,没法子谁让包三儿拿出来的每一样都那么有趣呢,那自行车,如今皇帝每日都要在大殿前骑一圈,飞驰中,那入秋的风清凉的吹在面上实在是舒坦。连着朝政上的烦心事儿都像是能吹散一般。
“听说是一个西洋钟,还是张阁老送去的回礼。”
“回礼?什么回礼?他给张师傅送东西了?”
刚才还乐呵的皇帝那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张师傅和包明成认识这个皇帝知道,可绕过他联系上……哪怕两个他平日都挺信任呢,专属于皇帝的疑心病还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