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自己从小备受宠爱长大, 亲娘孟婆简直把她当成心尖子,地府其他人也都把她当做小公主来宠爱。
就算经历这么多世界,也曾受过重男轻女的苦, 但像朵朵这样从小就会关在绣楼里当做木偶一样,孟姜真的是头一次见。
孟姜在地府那些年,也曾听说某些特别严苛的家族,为了给家族赚一个好名声,会把闺女从小关起来不见人, 床也是窄窄短短一张, 女孩长着长着便只能蜷缩着睡觉。他们觉得反正女孩十四五岁就出嫁, 床大了也没用。
孟姜当时听了就觉得恶心,看到一些历史图片也觉触目惊心。但现在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她真的想杀人。
孟姜厌恶加上原身的情绪, 她实在难以控制住悲愤的心情,哭得不可自控。
见往日里温婉的女人哭做一团, 燕北王徐习之的心也揪成了一团,一直忍耐着的手也终于拍在了孟姜后背上, 轻声哄道:“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一定会为你们母女二人报仇。”
孟姜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可眼泪却控制不住, 呜咽道:“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不好?我这样真的很丢脸。”
徐习之见她都哭成这样子还想着丢脸不丢脸,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他给徐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徐管家立刻将接生婆子给提溜走了, 只留下王爷和孟姜两个人。
徐管家临走前还给了王爷一个鼓励的眼色,气得徐习之真想揍他一顿。
都这个时候了,他哪里有别的心思, 他又不是畜生。
他蹲在孟姜身旁,帮她递过一张洁白的棉布帕子,然后便一声不吭,装作透明人。
孟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能原主情绪终于弱下去,她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她小声道:“对不住,刚才有些太失礼了,只是我心中实在气愤。他们若只是欺负我,我还可以忍,但他们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不是人。”
徐习之也轻声道:“我小时候天天颠沛流离,总觉得下一刻便是死亡。可那时候我性子是真倔强,就赌一口气,他们让我死,我非要活着。”
“那时候是真苦,但我一次没哭过,等正式成为燕北王的那一天,我却躲在我娘的坟墓前狠狠哭了一场。”
“我们男人都这样,你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哭的。”
孟姜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这样暖的人,会这样安慰她。“谢谢你。我其实不为自己哭,只为我的孩子难受。”
“她那么小的人,从一出声就不被二房当人来看。要不是因为他们对孩子态度太坏,吃住连下人都不如,因此被我发现了换子端倪,孩子这以后还不定遭多少罪。”
“大人之间你争我夺其实是常有的事情,但为难一个孩子,我真的不能忍受。所以,我要让二房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你一定觉得我心狠吧?”孟姜叹道。
徐习之望着孟姜:“别人欺负到头上,我们反击最正常不过,哪里就心狠了。外人都传我弄死继母和她的几个孩子,随便他们传,因为这就是事实。”
“当年他们害死我娘,还打着历练我的名头让我吃尽了苦头,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回来。他们做这些坏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以后会有报应才对。”
“我们报复坏人,反而是为社会除恶,对不对?”
孟姜其实完全没觉得报复二房不对,她就是觉得不能崩原主人设崩得太猛了。
“我也是从小没娘,但好歹外祖父活着的时候他们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后来外祖父家没落了,他们变彻底撕破了最后的一层伪善皮子。”
“我继母在人前树立一个好后娘形象,可实际上我比奴仆过得还差。吃的是剩饭,穿的是剩衣。继妹比我小两岁,可她个子竟然比我还高一块,每每出门我就用她的衣服凑合着。”
“明明是营养不良,继母还对人说我太挑嘴,每次吃饭都是她求着我吃。这个女人说谎话都是连篇着来,简直可怕。”
“小时候我也曾想过反抗,可被关在黑漆漆的一个小黑屋子里,没有吃喝,没人说话,真的太可怕了。所以我学会了屈服,后来就把这股奴性带到了性格里,任人欺辱也不敢说一句不。”
“嫁到王家,每日吃穿终于正常了,可我依然是不被喜欢的存在。连下人都可以踩一踩。但我竟然觉得那样的日子已经是神仙日子了,毕竟可以正常生活。”
“直到这次生了孩子,发现他们对我的孩子下毒手。可能为母则强吧,我实在不能忍受,所以突然就爆发了。”
“人的性子会从一个极端走上另一个极端,我现在每天都想揍她们一顿,每天都想让他们生不如死。”
孟姜说得,都是原主的真情实感,所以她哭得停不下来。
只是别人家都是梨花带雨,到她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丢人那!
徐习之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静静听着。
两人经历相同,性子不同,却最终殊途同归,走上了同样的复仇之路,还真是有缘。
孟姜发泄完了情绪,又缓了缓,这才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