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浑身赤果,只穿着一条红色皮裤的薛孤吾,整个人被死死绑在四丈高的竖杆上,被马车拖着来到了建春门前。
魏元忠和阎怀旦能够清晰的看到薛孤吾满脸惨白,浑身上下动也动不了,眼中充满了死意。
如果不是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脑袋不随着马车上下摆动的话,魏元忠和阎怀旦说不好已经以为他死了。
突然,魏元忠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惊讶的说道:“恭陵,他们是从恭陵而来的,彭王这是要……”
“来人,传令下去,伏远弩准备。”阎怀旦语气急促的传令下去。李绚在定鼎门的时候,仅仅是几句话,就让城墙上的一半士卒倒戈。
如今,薛孤吾又来到了城前,怎么能不让人提心吊胆。
要知道之前在兰州,李绚就利用了范云仙和薛绍,在长安时,他又用了麻嗣宗。
麻嗣宗死了,范云仙已经很久不见人影了,薛绍是唯一活着的。
每一次他用这种手段,都能带来巨大的人心动荡,如今他又将薛孤吾送到了洛阳城前。
如果真的让薛孤吾开口,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武后可是一直都在担心薛孤吾的事情。
“你要小心了。”魏元忠没有看向阎怀旦,但阎怀旦知道,魏元忠的话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你说的没错,彭王不会任由我们对他出手的,今日他哪怕到了恭陵,也不会放过对洛阳城的攻击,更何况,他去恭陵,本身就是整个攻心战术的一部分,他必然还有后续手段。”魏元忠看着恭陵方向,眼神不由得凝重起来。
恭陵,中宗皇帝埋骨之地。
李绚去恭陵,就是在提醒众人,中宗皇帝死的很冤。
如今将薛孤吾送过来,同样是整个攻心战术的一部分。
而且,眼下城下没有李绚。
他想做什么。
魏元忠眺望着恭陵的方向,神色越发凝重。
阎怀旦轻轻点头,目光看向侧方,十几架伏远弩已经做好准备。
只要薛孤吾出现在伏远弩的射程之内,他就会一箭射死他。
……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停在了距离城门三箭之地的地方。
不管怎么调整,伏远弩都射不到薛孤吾。
与此同时,马车上驾车的车夫面容也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马敬臣。
那人赫然是之前还跟着魏元忠一起厮杀的左屯卫中郎将马敬臣。
阎怀旦猛然转头看向魏元忠,魏元忠也是一脸茫然,甚至喃喃的说道:“他应该死了才对!”
“不,他没死,甚至投入到了彭王麾下。”阎怀旦已经明白了过来。
马敬臣应该是在被俘之后,被彭王说降,最后投诚。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马敬臣被魏元忠抛弃的缘故。
魏元忠的面色已经重新凝重了起来,他直直的看着在马车上站起来的马敬臣。
马敬臣将马车停下,然后用木块将马车前后轮停死,最后竟然将马匹从马车上借了开来。
下一刻,马敬臣翻身上马,紧跟着整个人已经朝着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在来到城门一箭之地的时候,马敬臣猛然张弓搭箭,一箭直接朝着魏元忠的面目射了过来。
一箭射完,马敬臣也不看结果,整个人立刻转身而走。
身后巨大的伏远弩箭一箭箭袋射下,但是就是没有伤到他。
看着马敬臣丝毫不理会被停在城门前的薛孤吾,直接朝着更远处而去,握着长箭的阎怀旦有些发懵。
魏元忠稍微侧了侧身,然后才将面前长箭上的纸条拿了下来,然后才拍了拍阎怀旦的胳膊。
阎怀旦这才恍然过来,将魏元忠面前的长箭拿了下来。
魏元忠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打开了眼前的纸条。
赫然就见纸条上写着两个字:迁坟。
“迁坟。”魏元忠轻轻念出这两个字,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瞬间,他就一个激灵,失声叫道:“不好,彭王要迁中宗皇帝的坟茔。”
“啊!”阎怀旦一愣,但就在这个时候,无尽的厮杀声顿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阎怀旦猛然转身,赫然看到跟南面的永通门,数千骑兵冲到了永通门前,然后无数的长箭直接朝着城头上就射了过去。
他们来的太快,永通门上根本没有做足准备,转眼就已经让他们离开了。
轰然的马蹄声突然又从上方传来,阎怀旦掉头。
上东门,又是数千骑兵冲到上东门前,射了一轮羽箭之后,然后又迅速的离开。
“上东门,永通门,启夏门,定鼎门,后载门。”魏元忠闭着眼睛,一一细数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他又猛然看向皇宫方向,面色凝重的说道:“还有安喜门,徽安门,徽猷门,还有龙光门。洛阳十门,除了建春门,都有两千骑兵突袭。”
“两千骑兵,九门,就是一万八千骑兵,加上恭陵的三万人。”阎怀旦有些苦涩的摇头,说道:“虽然预料到了,他不会这么简单,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
魏元忠只感到心口一阵沉重,阎怀旦有句话说的没错,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