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半……”
李绚将公文递给凑过来的李讷,轻声说道:“听说崔相已经开始抓住和韦氏子弟一起犯过大错的窦氏,杜氏子弟,一旦死伤过众,恐怕这件事情不好了结啊!”
“再不好了结,也是崔相自己的事情。”李元轨从一旁翻身上马,目光看向李绚,李敬,李讷,说道:“绪哥儿做了婺州刺史,敬哥儿做了荆州长史,讷哥儿如今做了礼部侍郎,你们这一辈开始逐渐走到台上,要小心谨慎。”
“喏!”李绚,李敬,李讷三人齐齐拱手。
看到李元轨骑马前行,李讷这才轻叹一声,说道:“天子明日才登基,太后明日也才会成为太后,崔相今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杀人,日后恐怕这种事情要报应到他自己身上的。”
“或许吧。”李绚接过一旁护卫手里的马绳,翻身上马的同时说道:“王叔说的是,这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崔相自己承担结果,驾!”
看着李绚打马而去,李敬和李讷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对崔知温的怜悯,紧跟着各自上马,各自追随大队而去。
……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李绚换上一身的红衣金甲,起身走入院中。
夜色迷离,烟火满天。
大年三十的长安城,全是没心没肺的欢笑声。
刘瑾瑜,麹豆儿,裴诗彤,刘舒璧,带着几个孩子站在院中,看到李绚换好了战甲,刘瑾瑜率先走了上来。
“宫里安全吗?”刘瑾瑜虚虚的帮着李绚整理了一下。
“放心,无虞。”李绚拍了拍刘瑾瑜的手,轻声说道:“她还没做太后,还不至于现在就过河拆桥。”
一旦李重俊做了皇帝,郑氏做了太后,那么他们和李绚之间的关系就会陡然急转而下。
郑氏身为皇帝母亲,自然有权力在皇帝幼小之时,替他掌管权力,但是如今天下,有小半的权力被李绚牢牢的把握,甚至蔓延出去,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手中。
只有他手指间故意露出去的那些,别人才以为天下依旧在皇帝手里。
“太后如果实实在在的掌握了宫中之权,那么她难免会用宫中的内侍,后汉的那些例子都摆着呢。”刘瑾瑜依旧有些不安。
当年后汉大将军何进,就是死在了那些阉人之手。
“无妨,为夫还有些预警手段,那些人出了事,便意味着太后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的打算。”李绚脚步停下,看着头顶的天后,轻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身不由己,就不怪为夫了,要知道,当年太宗皇帝也是身不由己的。”
史书记载,当年玄武门之变,就是因为隐太子李建成率先谋划,打算趁着李世民出兵检军之前,趁机杀了他。
消息走漏,李世民才不得不率先发难。
如果今日,真的有人逼迫李绚,那么李绚率先下手也是情有可原,天下都可理解。
今日,李元嘉和李绚说的那番话,根本还是要劝李绚节制。
如果收到了什么消息,不要胡来,他们会帮着李绚,将所有的一切问题全部剪除,而这个问题,就是崔知温。
但真的只是崔知温吗?
“外面的事情,娘子不用管太多,看死了开化坊,那么一切就都无碍,金吾卫,千牛卫,左右卫,左右监门卫,都会听开化坊的调动,到时候稍微调动兵力,就足够让所有人噤若寒蝉了。”李绚拍了拍刘瑾瑜的手,将一切交待了过去。
李竹,李笔,李墨,李砚,李固,全都是彭王府养大的人。
这些年,从彭州走出来的人,早已经渗透到了长安的各个角落。
金吾卫,千牛卫,左右卫,左右监门卫,雍州府,甚至长安万年二县。
李绚调刘知柔任雍州长史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知柔虽然和刘审礼不是同一房,但都是彭城刘氏,而且祖父辈都是前隋的太守级别的人物。
一个睢阳郡,一个毗陵郡,全都在徐州左右。
李绚又因为皇帝不在,刻意的将长安万年二县的一部分管辖权收到了雍州府的手里。
刘知柔这个雍州长史,完全不逊色于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网已经张开,局也已经布好,就看谁往里钻了。
……
篝火遍布,火光彻亮。
太极殿内外,金黄色的绸缎挂遍了各个角落。
郑玄楷用心的布置着每一处细节。
其他礼部,宗正寺,光禄寺,太常寺的官员都已经因为一切布置稳妥而告辞离开,只有他还在不放心的做着每一处调整。
“踏踏踏……”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郑玄楷下意识的回头。
长槊凌厉,金甲夺目。
李绚手按八面汉剑,率领一整队红衣金甲的禁卫士卒走了过来,面色冷漠,气势肃然。
“见过彭王。”郑玄楷不知道为什么率先拱手行礼。
“国丈。”李绚拱手还礼,目光看向内外,问道:“准备如何了?”
“大体妥当了。”郑玄楷神色放松了下来,看向华丽的殿堂布局,整不住的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甚好。”李绚刚要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