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和大秘书的钱色交易又一次无疾而终,没办法,分财产是不可能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的。
至于玩家递上来的那条建议,当然也被她直接划掉了。
在这个时代,直接提这一条,那简直就是不给女子一点机会——拿破仑当年只是建议给女子财产,便有大量女子被送去了修道院,在晋代,提这条就是把人往死路上推。
她处理完这些小事后,又有些刻意地拆开了卫公子的那信,但可惜的是,单秘书并没有一点吃醋的样子。
魏瑾一目十行,信中是卫玠委婉地示意她能帮忙澄清一下流言,否则自己很难出门,以及在信里提了提宁州那位李秀姑娘想见她,说是想提宁州的要事。
魏瑾拿着信思考了一下,李秀当年独守孤城,绝境奋战从夷人手里守住了宁州,也算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女子了,若是就此相夫教子,未免可惜了。
但是如今自己直接见她,必然会引起五苓夷人的敌视,和草原这种可以直推的地方不同,云贵一带地势复杂,想要统治那里,只用武力是不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亲自见她还是不必了。
李秀如今是代表王逊,也是当今宁州的割据势力来的,直接支持她就等于支持宁州的王逊,会引起西南夷人的抵抗,但委婉一点,未尝不可。
正好,孟岚负责广州与当地夷人事物,离宁州也不远,完全可惜由她去对接李秀,以她们二人的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魏瑾低头给孟岚写了手书,后者是能在广州弄出一片大业的存在,该怎么支持用什么物资,她心里有数。
……
孟岚收到信时,有些惊喜,毕竟宁州的事,她暂时没顾得上,但既然有人送枕头了,她打个瞌睡又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没有什么纠结,她立刻私下约见了李秀。
这位女将军进入食铺时看到孟姑娘陪着一滩大胖虎也没什么惊讶之色,寒暄两句后,两人便切了正题。
宁州局面特别复杂,或者说西南一直都是个复杂的地方,复杂的程度随着中原人汉人避祸边地,与当地人一代代通婚后,就提高得更多。
这些祖籍中原的汉人在将文明带给夷人的同时,本身也不可避免地被夷人同化,都有不同程度的独立倾向,但你说他们有多大野心,那也真没有,他们就想保持现状,不向朝廷缴纳税赋,同时在自己的山头自己说了算。
只要不触碰这两点,夷人是很乐意与中原人通商的,当然,偶尔抢一两个商队,都只能算是贪点小便宜,然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可。
问题的关键的,如今蜀中的成汉势力正积极向宁州南中等地渗透,很多南中地区的势力迫于威势,便向成汉靠拢,如果不抵抗,那么要不了多久,蜀中成汉就会顺着当年诸葛丞相攻打南蛮的路线,将宁州南中等地纳入统治,到时,北方再想收获这些地方,必然事倍功半……
“宁州如今是王逊主事。”孟岚提出了问题关键。
“王逊善兵,威压五夷,但也因此引得夷人敌视,勾结成汉,且他是晋廷臣子,多次派人劝司马睿称帝,”李秀微微笑道,“连这次前来北地出使,也是被城中大族劝说,否则我等也不会来得如此之晚。时候到时,宁州边民夷民,便知应向谁而拜。”
在倒向北方还是南方的选择上,王逊一开始就支持南方,但随着南方颓势显示,不知骂了司马睿多少次废物,现在正是动摇之时,她也不需要渤海公立刻册封,而是在关键时候扶上一把,就能拿下金沙江北的夷地,这些年,为了生存,她也不只是管理内务。
孟岚当然听懂了潜台词,微笑点头,直接了当地问:“那您能在多久处理完当今的宁州刺史呢?”
“如若渤海公相助吾为宁州刺史,那便只需要三年,”李秀沉稳道,“吾缺的,只是起兵之时的大义之名。”
孟岚点头道:“这个条件不难,我会向渤海公提起。”
李秀立时感谢。
她是女儿身,天然便缺一个大义名份,如果是男儿,支持她的家族和下属,但因是女子,哪怕已经被晋惠帝立为宁州刺史,等惠帝一死,立刻被兄长躲了权,兄长治不了五芩夷,他们也不找她,而是派出治中毛孟千里前去洛阳,求请朝廷派刺史,朝廷不派,毛孟还再三陈情说“我万里之远来诉说哀情,朝廷不赐予怜悯给予救助,我不如死了算了”云云。逼得朝廷新派了王逊前来任职。
若没有渤海公的支持,便是身居高位,也只能像以前一样,被迫卸了兵甲,为一个男人洗手羹汤,生儿育女。
她本已经接受了现实,奈何,北方有另外一个女子的成就,生生掀起心中已经熄灭的火焰。
她是不甘的,明明一身才华抱负,为何便只能如此掩埋。
可是现在,她有了另外一条路,哪怕再凶险,也不愿退。
“不过,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孟岚有些惊叹地看着面前明艳大气的女子,忍不住勾搭道,“吾在广州略有势力,正欲北方收拢武陵、南中之地,却无一懂夷地之将,不知将军可愿屈就?”
李秀沉默了一下,明眸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仿佛在消化其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