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早晨, 季匪本来是放假,但部队临时又有点事让他回去处理,他只能立刻开车着去。
出门前只交代了一句下午就回来, 让程见烟饿了就先吃饭,别等他。
说完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但程见烟是个多么细心的人, 她知道季匪不会说空话, 既然他说了下午能回来,那就说明部队的急事真的没有繁琐到需要用一天去解决。
既然如此,她当然还是要等他回来一起吃饭的。
虽然元旦不算什么特别庄重的节日, 但也是他们在一起新的一年的开始, 她不想错过什么。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 等来的却不是季匪, 而是季钊。
听到门铃声,程见烟走过去开门的唇角还没落下,看到的就是一张温和中带着客气笑意的脸。
和季匪有几分像,但整体的轮廓比起凌厉,更偏向柔和一些。
“……大哥。”程见烟回过神来,迟疑的打招呼。
她立刻侧开身子邀请他进来,垂在裙子腰带前的手略有些局促和僵硬。
这种隐蔽的肢体动作很容易被季钊注意到, 他笑容不变,走进客厅后坐下后才问:“我突然到访,是不是打扰你了?没办法,我打给季匪他不接。”
“没有。”程见烟走到厨房去泡茶, 声音远远传来:“只是季匪不在家。”
“不在家?”季钊长眉轻轻蹙了下:“他去哪儿了?”
“部队有事。”程见烟言简意赅的回答,端着洗过泡好的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绿茶的清香伴随着热气在客厅内枭枭散开,很容易让人感到心神平静。
季钊拿起茶杯喝了口,礼貌点头:“弟妹, 谢谢。”
程见烟笑笑,没说话。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更何况眼前的季钊还属于‘半生不熟’的——这种人往往最难应对。
“部队有事……”季钊唇角轻抬,不动声色地问:“部队里还是很忙么?”
程见烟笑笑:“您应该问季匪。”
在部队工作的内容都是绝密,她怎么回答?况且也并不了解。
季钊抬眸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讶异于程见烟的谨慎。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是不太爱说话的温温柔柔,但实际上心里防线很深,防备的姿态也很足。
可自己和她应该没什么过节才对?季钊忍不住想。
“我打电话过去十次,他能接一次就不错了。”季钊无奈地笑笑:“他太忙了。”
“的确,季匪是很忙。”程见烟小手圈着温热的茶杯,垂下的眉目微蹙,淡淡道:“空降兵是个很危险的兵种,他出任务和训练的时候,都不可能带通讯设备的。”
“时常就会有失联的情况,我也习惯了,如非必要不会给他打电话。”
“大哥,您谅解一下,季匪不会是故意不接的。”
季钊微怔。
程见烟姑娘虽然像是在帮着季匪解释不接电话的理由,但话里话外的态度却仿佛有点责怪他不懂季匪工作的特殊性,还去打扰的打电话……
倒也是,他们兄弟俩确实不够互相了解,亲密无间。
季钊自嘲的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怅然。
不过他也挺开心——从这么简短的一段交谈,就能看出来程见烟是无条件维护和支持季匪的。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季匪能娶到这样一个姑娘,值得让人替他开心。
“其实从十年前季匪去部队开始,爸妈就很反对他选择空中作战这个兵种。”
季钊沉吟片刻,闲聊似的和程见烟提起过去的事:“不知道家里的事他和你说过多少,但是…季匪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算好。”
程见烟不明白他具体要说什么,只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听说过一点。”
“但不同意他选择空降兵和关系好坏无关,纯粹是担心他的安全。”季钊叹了口气:“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来,这个兵种属于特种兵的范畴,太辛苦太危险了。”
程见烟没说话,沉默地听着他说。
还好季钊也不是一定要求她回应,顿了一下,才说出真正想说的主题:“能看得出来季匪他很喜欢你,你也很在乎他。”
“如果有机会的话,劝劝他转到一个相对没那么危险的岗位上吧。”
程见烟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不会劝他的。”
季钊一愣:“什么?”
“我不会劝他,我希望他坚持自己喜欢的工作。”其实她本来可以搪塞着答应下来,等过后劝不劝的,谁又能管得了他呢?
但程见烟看着季钊打着‘为了季匪好’的言论却叫他放弃梦想,实在是气不过,便忍不住说——
“大哥,季匪是做这项工作的人,当然比谁都知道其中危险,但他依然坚持这么做,就说明他喜欢。”
“我作为他的妻子,为什么要劝他放弃自己热爱的事情呢?”
虽然说空降兵确实是个危险的兵种,每一次出任务,从天空降落都有危险,但如果训练有素,也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换句话说,世界上真的有绝对安全,万无一失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