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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爱荣计算好了种子量,喊着:“社员们千万要记住了,一亩地要下够30斤!足足的,一两都不能少!耧一遍播不完那就再播第二遍第三遍,横着播不完那就竖着再播一遍、第二遍,斜着再播一遍、第二遍·······,反正要想尽办法把这些种子全都给播到地里面去,少播一颗种子,可能就要损失几十几百斤的粮食·······”
林谷雨忍不住吐槽,真要那样做,地里头就跟盖了一层种子被一样了。苗跟苗紧挨着,哪还有成长空间啊,只能竖着长,只长个头不结果,纯属浪费种子,不如旱灾来临时分给社员们吃掉。
这也是林谷雨他俩决定推动大队买种子粮的主要原因。
民兵们把种子粮一袋一袋放到地头,三个社员负责播种一块地,大概是3亩多的样子。一个社员在最前面拉牲口,一个拉着三角耧,还有一个负责搞搞摇滚——播种的过程中不停地晃动装种子的漏斗。
装种子的袋子就放在地头,没人看管,林谷雨小动作搞起来别提多方便了。
这就便宜了林谷雨。她发挥了职务的优势,开始不停的在地头走动巡查,趁社员在地那头耕种,她就偷偷的把袋子里的种子往空间里收,当然她一次不敢收走太多,也就十来斤,还得错着位来,两块紧挨的地就先收其中一块的,另一块地等转回来的时候再收,要不,有些太明显,村里面眼尖的人可不少,容易露馅儿。
原本柳河大队种秋一亩地核定的种子才6斤多,突然一下子翻了好几番,社员们播种的时候都懵了圈,认命的低着头拉着耧在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天气又热,很快,日头晒的人头晕眼花,社员们也不管到底总共有多少种子粮了,就可着分配的种子在地里转圈圈,漏斗里没了粮就换下一块地继续耧,到最后根本记不住每亩地到底到底播了多少种子下去。
林谷雨搞了一天小动作,还真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种方式虽然繁琐了点,但来粮快极了,一天她就收了快2000斤粮食,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特别的累,她整个小腿肿了一圈,脚底板磨出了好多个水泡。
柳东睿端了一盆热水让她泡脚,轻轻给她脚底按摩,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心里像是有小刀子在割,他爱怜的亲亲林谷雨的脚踝,“谷雨,明天你就别出去了,在家里好好歇上一天吧。”
林谷雨半躺在炕上,似睡非睡,热水烫的脚舒服极了,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许多,她闭着眼睛摇摇头,哑着嗓子说:“再累也就这几天了,你放心吧,我走的不快,时不时的还坐下歇会儿,跟你们种地的比,我这算啥呀。”
柳东睿今天晃了一天的耧,胳膊一直不停的晃动,肯定比她只走路要累多了。
为了点口粮,不容易啊。
等她脚底板泡软了后,柳东睿拿了一根针,消毒后,轻轻的把水泡给她挑破,把里面的脓水挤出来,上了消炎的药,拿干净的白棉布缠住。
整个过程林谷雨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早已经累的睡着了,柳东睿出去倒掉泡脚水,上了炕,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儿,吻了吻。
他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眠,良久,屋子里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气。
挨打太久,谁都迫切的想要变强大。所以,如今整个大环境至上而下都是迫切的、疯狂的,急切的想要改变贫穷落后的状况。
急功近利,乃至过犹不及,反倒是走了弯路。说真的,想要做出一点改变实在太难了,不说他们,就是很多核心层都无能为力,有的连自保都难。
柳东睿在机关工作多年,最清楚其中的弊病,这样的历史潮流,哪里是一两个人短时间内能改变的了的?当一个傻头傻脑不顾一切横冲直撞往前冲的另类愣头青,以一己之力拿着大喇叭去唤醒无数人,听着的确很激动人心,却不是成年人解决事情的方法。
就像很多父母明知道孩子成长过程中,有很多弯路,避过了那些弯路,就能先别人很多步走向成功,可孩子们并不会这么觉得,他们没有先知,不知前路如何,可能只会觉得父母鸡毛又多事。
林谷雨虽然平常办事爱直来直往,但她接受的教育让她对这些东西认识深刻,所以,哪怕现在很艰苦,哪怕看起来他们两个做的事情很渺小,或者无能,她都从不抱有个人英雄主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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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四五天,林谷雨忍着脚底疼痛,继续日行数里,奔波在一队的田地里,比田螺姑娘还要勤劳万分。柳光耀看她总在地头走,还劝她:“不用你总去查看,我也盯着呢。”
社员们也保证说:“林队长,你就不能歇一会儿啊,俺们不会就是再饿,也不会偷吃种子粮的!”
一粒种子落地生根,几个月后就是一个玉米棒子、一把小米、一捧高粱米,是她们整个冬天的口粮,忍一时饥饿,得半年温饱。
连刘爱荣都以为,林谷雨是对这次开展全面大y进十分积极,看她的眼神都好了很多。
林谷雨只是笑笑不解释。
这些人不会偷粮种,不代表别的人也不会,柳光耀也在地里巡查,他比林谷雨走的路还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