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珍和苏晓君躺在床上,床边点着蜡烛。
“所以,归有光后来一看到门前的枇杷树,就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吗?”
苏晓君窝在夏以珍的臂弯里,疑惑地问道。
“是啊,归有光和他的妻子情深义重,相爱的人分开,阴阳两隔,所以他很思念他的妻子。”
夏以珍耐心地为苏晓君解释着。
“难怪,我看见家门口的石榴树,也会想到爸爸妈妈,因为那是他们种的。”
苏晓君自顾自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
“夏老师,如果您爱的人跟您分开了,您会想他吗?”
夏以珍犹豫了半刻,轻声道。
“会的。”
“那冯老师要是回去城市里继续当大老板,您会想他对吧?”
她刚问完,下一子很脸上就挂满了震惊,慌忙解释道。
“我和冯老师只是朋友,他走了我会想他,但也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想。”
小姑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握着夏以珍的手腕道。
“我也没说,您和冯老师不是朋友的那种想念啊。”
夏以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儿给套进去了。
她伸手刮了一下苏晓君的鼻子,嗔怒道。
“晓君,可不能这样开老师的玩笑,冯老师会不高兴的。”
苏晓君却不赞同她的说法。
“夏老师,冯老师每次看你都会看得出神,您也会经常偷看他教男生打球,我们都知道。”
说完还不等夏以珍反驳,苏晓君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我奶奶会看面相,她说,您和冯老师有夫妻相。”
她这么一说,夏以珍的脸一下就红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
夏以珍伸手捂住苏晓君的嘴,此时她才开始庆幸没有电,要是能开灯,自己脸红发烫一定会被这小姑娘抓包。
苏晓君笑够了,才拉开夏以珍的手。
“夏老师,您不是告诉我们,对别人的爱要大胆表达出来。要诚实,不可以欺骗别人,更不可以欺骗自己吗?为什么您现在不仅欺骗我,还骗您自己呢?”
夏以珍被她问得愣住了。
“我……”
跟小孩子讲道理,他们就会像套公式一样,去套生活中的某种行为,现在夏以珍突然后悔自己教这些孩子们这么多了。
“好了好了,很晚了不说话了,睡觉吧。”
她吹掉拉住,把苏晓君搂进怀里,两人都窝进被窝。
“夏老师,您的怀里好暖和,像妈妈一样。”
苏晓君把脸往下一子很的颈侧靠近,夏以珍在黑暗中忽然睁开眼。
妈妈……
可是她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人叫她妈妈的。
……
换好已经干掉的衣服,夏以珍和冯一安告别苏晓君和奶奶,准备往回走。
老奶奶看着冯一安,眼神里满是肯定,冯一安也朝她点点头。
“冯老师,夏老师,周一见。”
“好,周一见,我们先走了。”
两人顺着前一天来的路往回走,虽然雨已经停了,但路上的积水并没有散去,泥泞的小路上,冯一安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夏以珍走在路边,东张西望着,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根满意的木棍。
她捡起来递给冯一安。
“用这个吧,会稍微好走一点。”
冯一安回头看着夏以珍,她的头发已经齐肩了,披散在头上。抬头递给自己木棍的时候,她的头发也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着。
接过她手里的木棍,冯一安低声道了一句谢谢,便继续往前走。
等到最难走的那一段终于走完了,冯一安才渐渐放松下来,跟夏以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一到下雨也会有这种路吗?”
夏以珍摇摇头。
“比这个还差呢,全是泥浆,我们家以前地势低,泥浆还会倒灌进屋子里。”
冯一安微微皱眉,但夏以珍立马又轻笑了一声。
“不过那时候没觉得有多难走,现在走这种路竟然会觉得吃力,看来确实是由奢入俭难。”
冯一安突然在路旁停下,转身看着夏以珍。
夏以珍有些意外。
“怎么了?”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没什么,走吧。”
两人继续往山下走,被雨水冲刷后,很多地方都裸露出了土地的颜色,这些都是没人种的荒田。
“可惜了这么好的地。”
夏以珍突然感叹道。
“或许不算可惜。”
冯一安突然说。
夏以珍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睛。
“嗯?”
“想办法,把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召回来就好了。”
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夏以珍知道,冯一安这心里已经又有一个利人又利己的想法了。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冯一安能这样说,一定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计划。
刚回到学校,冯一安就钻进办公室开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