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对面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泼洒入房里,书房中间的办公桌上放置着的花瓶插满淡黄色的雏菊,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雨露。
办公桌后一张背对着他们的旋转椅,扶手上搭着的手臂葱白玉润。
“您好……?”初景绕出到与军人的身边,迟疑地打了声招呼。
却不知人声一响像触碰了什么开关。
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叫声,窗外的天地随之一黑,落地窗的玻璃应声碎裂!
书架上包装精美的书籍露出被火舌灼烧过的焦黑原貌,淡黄色的雏菊眨眼间枯萎衰败像由葱白玉润迅速灰败转向干枯,少年甚至看到了手臂上的紫红尸斑!
旋转椅转了过来——
“别看。”电光火石间,军人捂住了少年的眼睛。
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看见了。
发青发黑如搅碎的皮肤一针针缝起来的人脸,眼眶内空洞洞,不断漫溢涌出来污血,空荡的白色衣裙挂在只剩一层皮的枯骨架上。
布满了暗紫红色的尸斑!
冷汗浸湿了少年内里穿着的衬衫,肺内的空气像是被无情挤压出去,又令外部的空气无法进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怖场面的少年一时间呼吸都困难。
即使眼睛被遮住,刚才的画面却已经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耳朵还能听到尖锐怪异咯咯笑,伴随有枯骨长久没有活动,突然动起来的骨节嘎吱声。
“呜……”嘴里的糖果不经意滑入了喉道,噎得少年剧烈地咳嗽,呛到泪花从眼睛漫出。
女尸像被加剧刺激到,更加高昂的尖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窗外卷席起狂风从碎裂的落地窗疯涌进来,携带着玻璃碎片直直冲面!
同时白衣女尸以身体扭曲似爬蛛的姿势攀上桌子,扬起玻璃花瓶猛地向两人的方向掷过去!
军人这下无暇遮住少年的眼睛了,他上前把少年整个挡在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花瓶,挥开玻璃碎片的手臂上的衣物被划开,几道血痕出现在皮肤上。
他定睛去看白衣女尸的位置,却见桌上已空无一物,不祥的慌乱感涌上心头。
单灼转身,一下如坠冰窟。
果真身后已空荡荡,生锈的门把手之上浮现出虚拟屏幕——
“您的同伴已被传输,请尽快找寻对方并探索离开方法。”
………
初景醒来时身上传来寒气侵体的感觉,还有蜷缩在墙角不知多久引发的酸痛感,他下意识小声喊道:“元帅……?”
没有回应,只有幽幽的回音。
入目是封闭狭窄的房间,没有窗,与他现在的位置成对角的地方是紧闭的房门。
仅有一套简陋木桌和木椅摆在房间里,视野范围全靠桌上一盏煤油灯点亮。
喉咙被糖果噎住的痛苦仿佛还有残留,少年轻咳了两声就抿起了唇。
在死寂到令人寒毛直竖的环境,只要有一点声响,哪怕是自己发出来的,经过回音粉饰,都显得格外可怖。
他后悔到鬼屋来了。
潮湿带着铁腥味的空气并不好闻,甚至让人呼吸困难,少年酸痛的身体也像被潮湿寒冷的环境弄得生了锈,他尝试了一下,稍作想站起来的准备动作都拉扯筋骨。
没办法大动作移动,他只好缓慢地支起双膝,抱住缩着身体靠在墙角。
太难受了。
好没用……
只会拖后腿。
元帅现在估计还在找自己……
少年的眼眶泛起淡红,心口一团酸胀的涩意,歉疚地几乎要哭出来。
不能这么丢脸……
他深吸气咬紧下唇将泪意憋回去。
没关系的,再坚持一会儿,三小时很快就会到的……
然而鬼屋好像不想放过看起来行动疑似消极游戏的客人。
沉重的仿佛来自地狱的脚步声。
少年不自禁地屏息,冷汗再次浸湿内里的衬衫,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门缓缓打开。
“咯——”
骨节活动的诡异声音。
匍匐着以扭曲的四肢行进的女尸生硬地转动头部,空洞洞的眼眶定在他的方向。
她突然咧起嘴角。
高扬的弧度狰狞咧到耳后,几乎将脸上破碎缝起的皮肉重新搅作一团。
超出少年承受能力的画面。
绷紧成一根线的精神霎时间崩断般,少年眼泪决堤地埋在膝上,像被逼入绝境的幼兽。
“走、走开……”
他的大脑嗡鸣作响,耳朵听不见青年匆忙的脚步声、女尸头颅与脖颈的“咔嚓”声、女尸数据消散前的哀鸣。
直到被强势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
青年低沉喑哑的声音才唤起他的耳朵。
“没事了,没事了。”青年的眼睛还没有褪下战斗状态的红色,他笨拙而小心地吻走怀中人眼睫和脸颊上的水珠,“宝宝不哭了,我来了。”
“找到你了。”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青年的目光落在红润的唇上,下唇已经被少年自己咬破了。
他低头。
是一个奶糖味混杂着铁锈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