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得不行,年纪小的时候叫小顽童,现在老了之后就被人称作是老顽童,他觉得自己挺幽默的,一看大家都没有笑,自己也就尴尬地哈哈了几声,站那旁边没敢说话。
“对不起啊。”牧清低头,“我证明不了我自己。”
他憋的脸都红了,白净的脸颊满是沮丧,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双手揪着陆玉锵给他买的那套白色卫衣,陆玉锵生得是比他高,稍一看便能看清他头顶那个小漩涡,卷毛都有些长了,许久未剪,同主人沮丧的心情一般,丧耷耷地垂在头顶上。
陆玉锵揉了把他的脸,叫他别难受了,他抬头去跟他爸妈做嘴型,认真道:“是真的,没骗你们。”
他鲜少会这么认真,向暖的表情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他后来又用嘴型说了些话,不过这些牧清都不知道,之后尚处于情绪低谷的他就被向暖热情拉到了餐桌上,面前正好放着给小清清准备的蛋糕,有满满一大盘,向暖就拿了一个亲自给他剥掉下面的纸皮,放进牧清的餐盘中。
陆玉锵随后坐下,给他切了块牛排,握着叉子送至他嘴边,沾了些牛排酱,粘多了,他便抽了张纸巾去接,两手都靠着牧清,一副亲密喂食的模样。
陆振东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他刚才一时失神没看到儿子的口型,只觉得这气氛突然间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自己不能落后,于是跑去地下酒窖淘了瓶珍藏多年的老茅台,上桌给牧清倒了满满一大碗。
向暖怒道:“又喝酒了?”
“这不是见清清开心嘛,是叫清清吧?”
“是的。”牧清顿时有种突如其来的受宠若惊,他赶紧再解释,“你们前几天抱的那个小孩子就是我,我叫牧清,因为当时一些原因,变成了那个样子,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吃吧。”陆玉锵把牛排塞他嘴里,“吃,好吃吗?”
“好吃的。”牧清点头,又喝了一口旁边的牛奶,牛奶倒得满,放下杯子时见嘴边起了一圈的奶泡,他舔唇舔得干干净净,又规规整整地坐着,标准的学生坐姿,手安静放于双腿之上。
“他是挺乖的。”陆玉锵这时候一心向着他,给向暖他们说,“当时我是回老宅看到的,就一个人坐在那边看书,读英语字母,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还给自己买了手机。”
陆玉锵说到这里也觉得奇怪:“钱哪里来的?”
“卖桃子干赚的,差不多卖了一个月,赚到了一部手机的钱。”
陆玉锵就给向暖说:“你看,他还是很厉害的。”
“桃子是挺甜的。”向暖去回忆以前的事,“当时好大一棵啊,比二层房还要高,你爸从外面买回来的,那时候价格便宜,我记得不贵的,多少钱来着?”
“不记得了。”陆振东想不起来了,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谁还能清楚记起来,不过那时候买东西的场景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我去他们场地里挑树,本来想挑棵松树的,后来他们跟我说桃子树划算,就那一棵,又矮又胖,很会生桃子的,就中了。”
牧清快笑出来了,原先的拘束一扫而空:“我记得的,你那时候还说能不能便宜一点,说我太贵了,但是我就是值那个价。”
他学着当时买卖的语气词:“不能再减了,就值这个价,你看看别的树,都没有这一棵好看,以后日子到了给你挂满一棵树的桃子,老划算了,你爱买不买。”
向暖也笑得去拍大腿,说:“陆振东啊陆振东,忆苦思甜是老美德,现在花钱大手大脚了,多不好。”
“你居然还记得啊。”陆振东说起来唏嘘不已,“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是老了,他们说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还记得的。”牧清重重点头,他像是邀功一般地说,“我什么都记得,一直都没有忘记。”
陆玉锵就坐在牧清的旁边,他同牧清接触的这一个月来,总会听他不经意地说起自己的那些过往和难耐的等待,他会用那种懵懂的,毫不在意的,波澜不惊的语气去诉说这十五年来孤独的经历,说者可能无意,而听着则格外痛心。
妖怪有十分漫长的人生,等待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司空见惯,从牧清的叙述中,他可能会觉得孤独,但又觉得是一件常见的事情,不过想念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思维,这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受。
他难受了,陆玉锵突然也觉得难受,他很想把牧清就这么抱进怀里,揉他的脸蛋,搓他的头发,捏他的鼻子,像是对待洋娃娃一样地养着他,这种情绪十分恐怖,有一瞬间他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赶紧回神,同他错开视线,继续低头去切牛排。
切完后他便放进牧清的碗中,替他蘸好酱,替他倒上牛奶,牧清在旁边同陆振东一起喝酒,喝得正起劲。
其实他不会喝酒,但这种大喜的日子意义非同寻常,牧清就破例了,说起来他跟陆振东也算是老哥们的关系,老哥们见面哪有不畅饮一杯的道理,江湖规矩牧清都懂,当时一直有不少人过来院子中找陆振东喝酒,牧清见多了。
“你会喝酒吗?”陆玉锵不由有些担心,伸手去拿牧清的酒杯,被牧清用那种含水眼给瞪了回去,牧清第一次瞪着他,不满道,“再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