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说到底还是太贵了,她都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其实,就算没有这所谓“答谢”,她也会帮顾迟溪这个忙,拿了“礼”反倒显得被动。
可是钱已经送到了面前,她实在抵不住这份诱惑。
“柠柠?”顾迟溪轻声唤她。
温宁抬起眼,挑了下眉,说:“就不怕我拿钱跑了?”
以为柠柠识破了“谎言”,顾迟溪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脑里思索着如何圆过去,或是解释,却没想到虚惊一场。她抿着唇笑了笑,嗓音绵绵:“那我就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温柠偏过脸,避开顾迟溪过于直白炽热目光。
“没事我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办公室大门开了又关,顾迟溪站在原地,闻着空气里残留那股香味,许久才回神。
后知后觉,复杂滋味淹没了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温柠提条件却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前天她还在懊恼,自己会不会太鲁莽,不应该直接提到钱,而是先把证领了,还债事情等到过些日子再说。但这么做后续可操作性无法预估,她没有十足把握能在一年内把旧事解决,更没有信心温柠会在一年内放下芥蒂,原谅她。
届时她拿什么理由说服温柠接受她替她还债呢?
直接打旧情牌,会勾起过去不愉快回忆,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倒不如直白些,一开始就明着说。
这等同于卖.身合作,也许会让柠柠心里不好受,但阵痛总会过去。
没有了债务,温柠才能飞得自由,活得轻松。
即使付出代价是两人之间彻底沦为利益交换关系。
想到这里,顾迟溪闭了闭眼,叹口气,绕过办工作坐回皮椅上,食指轻揉着眉心。
她也不想这样……
可是那天太着急,太迫切,遇到与柠柠相关事,便什么都乱糟糟。
幸好,她赌赢了。
.
室外日头毒辣,没有一丝风,空气也是烫。
温柠逃似快步走出大楼,迎面遇着了人,险些撞上去,她顿住,对方也停下来,两人视线交汇,皆是一愣。
是万思琪。
想到前段时间不愉快,温柠理都没理她,撇开脸,抬腿就要走。
“温机长!”万思琪拉住她胳膊,“等一下……”
温柠皱眉,冷淡道:“有事吗?”
“我——”万思琪欲言又止,转头四处张望了会儿,“你出来。”
她拉着温柠躲到旁边树荫下,又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松开了手,略有些尴尬地看向温柠,说:“温机长,我想向你道个歉,就是……上次事情……误会你了,对不起。”
温柠讶然,脸色稍稍缓和,“你查到举报人是谁了?”
“嗯。”
万思琪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是我室友。”
乘务员当中有不少是外地人,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相熟关系好便会约着合租,一来是同事比较安全放心,二来互相之间有共同话题,不至于寂寞。
然而谁能想到昔日里关系最好人竟会在背后捅刀子。
温柠冷不丁想起上次顾迟溪说话,隐隐感觉到其中或许有联系,试探性地问:“怎么查到?”
“说起来有点奇怪……”万思琪喃喃道,“这个月初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短信,说让我小心室友害我,当时我一脸懵逼,然后拨了那个号码,居然是空号。”
温柠:“……”
“真吓我一跳,莫名其妙,还以为碰到了鬼呢。然后那段时间我留意了下我室友,也没什么不对劲地方,觉得应该是有人恶作剧。”
再之后,大概上周二,万思琪临时和人换班,去了趟医院,回来时,听到室友在阳台跟人语音聊天,聊到举报她事,笑得特别大声。
她至今记得室友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十分生硬地问了一句:你今天不是有班飞?
然后两人撕破了脸,掰了。
只因为室友没通过头等舱考试,而万思琪今年刚过,小时费比她多十一块钱。
经过举报那事,万思琪又被降回了普通舱。
她一面气得要命,一面后悔自己莽撞,冤枉了温柠,不分青红皂白把温柠包庇她事情抖落给领导,害得对方被停飞半个月,白白损失了钱。
虽然飞行和乘务属两个部门,但工作上交集颇多,无端端与人结下梁子也不好。
万思琪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委屈兮兮地看向温柠,双手合十冲她鞠躬:“温机长,真对不起……”
温柠正走神。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底,顾迟溪来找过她,当时答应了她不会管这件事,随后月初万思琪收到了神秘短信,接着就抓室友现形。一连串前因后果,她很难想象与那个人无关。
短信会是顾迟溪发吗?
除了部门领导和顾迟溪,没有人知道真正举报者是谁,前者与她非亲非故,显然不可能管闲事,思来想去只有顾迟溪会这么做。
“温机长?”万思琪喊她,“这事怪我,没有弄清楚就……”
温柠恍然回神,摆摆手,说:“算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