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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酒(2 / 3)

如怎么假扮天子、让谁去救、能不能成功、逃掉以后躲到哪里去等等……

耿曙分了酒,说:“来,弟兄们喝酒罢。”

一众年轻人便纷纷举酒碗,姜恒也得了小半碗,耿曙朝姜恒说:“你还没长大,不能多喝。”

姜恒见气氛缓和了些,显然耿曙已不生气了,耿曙却以为自己说了重话,让姜恒心里不好受,酒碗与他轻轻碰了下。

“怎么?”耿曙说。

“我长大了。”姜恒抗议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耿曙随口道:“长大了也是小孩。”

大伙儿把那坛酒分了,开始吃姜恒做的煮羊肉,耿曙多为姜恒留了些,余人也不好意思来分太多他们的口粮,毕竟大伙儿吃的都有限,应个景后,便纷纷散开,前去巡城墙,执行命令。

耿曙下身战裙,上身依旧武服,一脚踩在快空的酒坛上,与姜恒坐在望楼里烤火,耿曙只喝酒,看姜恒慢慢地吃饭。

余下的屠苏酒,大多是耿曙一个人喝了。

姜恒说:“我不乱出主意了,行了吧?”

耿曙带着几分酒意,看着姜恒被火光映红的脸,小小的望楼里,红光照出去,洛阳的天空下,是漫天的飞雪。

“再给我喝一点。”姜恒还想尝尝那酒。

耿曙把最后的倒出来,端着碗喂给他。

“像什么滋味?”耿曙说。

姜恒说不出来。

耿曙:“好喝吗?”

姜恒:“好喝。”

“别的我都不在乎,”耿曙忽然说,“唯独你是我的性命。”

姜恒忽然有点难为情,“噗”地笑了起来。耿曙却满不在乎,接过姜恒盛好食,再递给他的碗,草草吃完,说:“回去罢。”

姜恒说:“我给你把甲胄穿上,别老脱甲,当心着凉,太冷了。穿甲好看。”

耿曙道:“好看是好看,穿这么一身,活动不方便。”

姜恒为耿曙系上皮甲片,连好扣带,拿出他戴在胸前的玉玦看了眼,光滑的玉玦上倒映着雪夜里柔和的光。

他又给耿曙戴上头盔,说:“当心点。”

“知道了。”耿曙催促姜恒,说,“入夜就回来。”

姜恒下得望楼去,临走时,听见耿曙在城墙上朝他吹了声口哨。

“恒儿,饭做得不错!”耿曙说,“酒也好喝!”

姜恒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在寒风里有点哆嗦,裹紧外袍,小跑着回皇宫去。

这时候,他不知为何,很想唱歌。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姜恒喝过酒后,身体稍稍暖了起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酣畅,仿佛与耿曙一起饮下的,是一个美好的梦,是他们相依为命,在时光里一同织出的梦。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姜恒又在大年夜,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唱道,嗓音依旧带着少年人的清脆。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姜恒又唱道,他忽然想起许多老庄之言,天地犹如红炉,轻飘飘的雪花落下来,都会化作水,汇入这红炉里,与万物炼就的铜彼此纠缠,难分难舍。

而在这恢弘的万古洪宙之中,茫茫山峦之下,铜与铜,水与水,温柔地触碰又分离,有时稍一转身——

——即是生离,与死别。

深夜里:

姜恒半躺在寝殿角落,脸上通红,心跳得飞快,并不住轻轻喘气,过往的无数记忆就像脱缰的马群般,从他的脑海中奔腾而过,再一眨眼四下奔散。

介乎于入睡与清醒之间,酒的力量令他思绪繁多。

蒙蒙眬眬之间,他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高大的人影朝他走来,并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姜恒一瞬间险些惊叫起来。

“嘘。”

那是个蒙面的刺客,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姜恒,蒙面巾后的双眼温柔地眯了起来,像是在笑。

“啊!”姜恒恢复清醒,大叫了一声,是项州!

项州解下蒙面巾,让姜恒看清楚自己的脸。姜恒顿时欣喜不胜,抱住了他。

“幸好在最后一天赶上了。”项州还在稍稍喘息,全身满是雪水,稍稍避开姜恒。他这一路上,显然也经过了一番艰难的长途跋涉。

姜恒马上翻身起来,却有点站不稳,昏昏沉沉的,说:“娘呢?”

项州戴上蒙面巾,看了姜恒一眼,低声道:“夫人听到消息,让我来告诉你们。”

姜恒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项州却又安慰道:“她的病好多了,只是眼下仍不宜长途跋涉。”

“她在哪儿?”姜恒说。

“越地。”项州解释道,“距离痊愈,尚有数年,让你们好好在外头待着。”

姜恒不疑有他,听到母亲安好,是让他最欣慰的消息,忙点了点头,又说:“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饿了吧?”

项州按着姜恒,答道:“吃过了,睡罢,得怎么想个办法,带你们出去,外头现在全是大军,太危险了。”

“耿曙他……”

“我见过他了,”项州说,“方才就在城墙上,他让我进宫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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