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这孩子回房间,陆姑娘不如去偏厅喝口茶?”
韩夫人眼底的躲闪及慌乱陆筝都看在眼里,她微微浅笑了一下,“不必了麻烦了,萧祁还在等我,我们这就离开了。”
“夫人节哀,陆筝告辞了……”
韩夫人手中攥着韩淳的手腕,眼中泛起泪花,看着陆筝似是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就成了让下人送陆筝出府。
陆筝颔首,又看了韩淳一眼,才转身离开,走了很远,身后才传来韩夫人低低的训斥声。
等陆筝走出这一方院子,韩夫人心疼的看着一双眼睛布满泪水的韩淳,“儿啊,你可知你祖母最不放心什么?”
韩淳哽咽道:“祖母……祖母舍不得爹爹……舍不得我们……”
韩夫人给她擦了擦面上的泪痕,“是啊,你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父女,你们可是她留下的血脉啊……”
“娘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淳儿,你都不得让你祖母的心血功亏一篑,我们一家平安你祖母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你记住了没有?”
“可是……可是祖母……祖母……”
昨日还在和她说话的祖母今日就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韩淳感觉自己的心口就像被人拿刀子捅了一样。
她想起昨日晚间偷听的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祖母好可怜……她们太欺负……”
韩夫人将她揽在怀中,“因为我们还有你祖母相护,可你祖母……无人可护了……”
韩淳一愣,随后哇得一声大哭起来,韩夫人心疼的拥着她一遍一遍的低声安抚,直到下人前来请韩夫人去灵堂,说是宫里来了人。
母女俩对视一眼,韩夫人给她擦了擦泪水,温声道,“你还烧着,要不要先回房歇着。”
少女的眼中带着坚毅,“不,女儿想和娘一起去灵堂。”祖母为她们下了最后一盘棋,她们不能辜负。
“好,那便跟娘一起去……”
韩夫人没有强行让她回房,毕竟大长公主就这么一个亲孙女,即便带病,她也应该守在灵堂。
前厅灵堂内,陆筝见镇北侯老夫人在和萧祁说话,便等在了一旁,宁远伯一家刚拜祭完,宁远伯正和熟人叙话,宁远伯夫人看见陆筝忙过来说话。
“陆神医。”
陆筝转头颔首,“夫人。”
宁远伯夫人面上带着感激之色,“上次真是多亏陆神医救我儿了,章太医照顾的很好,陶儿如今已经能下床了,他还说改日一定要亲自登门谢谢陆神医的救命之恩呢。”
“本分而已,令公子痊愈就好。”
宁远伯夫人越看陆筝越喜欢,她上前一步想要拉陆筝的手,又怕陆筝不喜,“上次听说了慎儿失礼之事,我代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陆神医赔礼了。”
人活着,哪有不生病的呢,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神医不是?
后来宁远伯听了许慎在江月楼出言不逊,当时就拿鸡毛掸子狠狠抽了许慎一顿,就连宁远伯夫人都没制止。
怎能如此失礼,更何况还是对姑娘家,这样混账,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他?许慎着实被宁远伯好好收拾了一顿,以至于日后每一次见到陆筝心里都发怵。
陆筝:“不敢。”
宁远伯夫人还想说什么,萧祁已经过来了,他眼神询问陆筝是否要离开?这韩家今日来吊唁的人着实太多了,偏厅都快没有了下脚的地方。
陆筝点头,“那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众人的视线瞬间都汇集在灵堂内了。
只见身着孝衣的韩岭正对着宫里来的内侍行大礼,“韩岭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请太后她老人家放心,我们……必当一切从简,不会越制的。”
灵堂内霎时一静,落针可闻。
越制?韩家的人奴仆都没几个,灵堂内所有布置已然是很简单了,就连她大长公主的身份都配不上,又何来的越制?
也就是今日前来吊唁的多了些,难不成就因为这太后才派人前来训话?
相熟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交流着,若果真如此,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中宫之主心胸也太狭小了。
大长公主人都走了,人死为大,陈年的积怨难不成还都要带到地下去?
晋阳老王妃和镇北侯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是过来人,知道太后素来不喜温惠大长公主,可人走了,怎能仗着身份派人打搅亡灵?
还敢在灵堂内训话?两人心照不宣的将胸中的怒意都化为了利刃射向从寿康宫来的内侍身上。
而前来传话的曲公公被方才韩岭的话说懵了,他只是代太后娘娘来吊唁,为彰显自己得太后重视,特地私下和韩岭说了几句话,也都是节哀之类的话。
怎么到了韩岭口中就成了太后娘娘前来让他训话了呢?
周遭数道夹杂着寒意的眼神落在曲公公身上,曲公公后背一凉,霎时间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
曲公公立即否认,“韩大人说笑了,咱家方才可没有……咱家只是……”
韩岭打断他的话,“是我说错话了,公公……只是代太后娘娘前来吊唁,并没有私下交代任何话,我一定谨记太后娘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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