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里突然下起暴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地面上,噼里啪啦作响。
周淅陆抱着怀里的黎果走出红鼎会所,侍者连忙上前为他们撑伞。
夜幕笼罩,他抱着她逆光而行。
“不要让她淋到。”周淅陆对侍者淡淡道。
侍者了然,一把大伞便全部为黎果挡风遮雨,周淅陆的宽肩上印上雨水。
上了车,周淅陆接过毛巾,他没顾及自己身上的雨珠,而是将毛巾轻轻地在黎果脸上擦拭。
黎果醉了。·
她本就不会喝酒,今晚空着肚子一口气喝了半斤多的白酒,可见有多遭罪。
昏昏沉沉当中,黎果只觉得难受,呜呜呜地低吟,也不知在发泄什么。
周淅陆冷冷觑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嫩嫩的双颊因为醉酒透红,她翻来覆去要找个舒适的位置,最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窄腰。
因怀里人的动作,周淅陆的身子僵了僵。
记忆里,小小的她也曾这样抱过他,只不过很显然,她都忘了。她更不知道,这样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有多危险。
周淅陆真真有些头疼起来,黎果却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
女孩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眼底似有浩瀚星河。
有那么一刻,从来云淡风轻的周淅陆甚至被看得有些心虚。他觉得自己这番行径像极了拐卖少女的人贩子,实属趁人之危。
黎果张了张嘴,带着醉意,声音嘶哑道:“我好像见过你。”
周淅陆闻言冷笑,道:“是么?您记性真好。”
紧接着黎果的一句话便让他无语:“啊——在梦里。”
周淅陆:“……”
黎果开始自言自语:“我就是个大傻逼,彻头彻尾的大傻逼,我为什么要答应当他的女朋友?”
周淅陆敛着脸,伸手拂开黎果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黎果全然不觉,接着说:“我现在居然有点伤心诶,我是不是脑残?”
周淅陆肯定回答:“难得还有点自知之明。”
黎果继续发泄:“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朋友上床了,这事说出去还有人信么?那个渣男还说得头头是道,说是怎么生理需求……靠!怎么有那么恶心的人呢!”
得不到回应,黎果大喊一声,语出惊人:“啊啊啊啊啊!我现在要去剁了他的小鸡鸡!”
话说完,正在开车的助理陈阳伯猝不及防被呛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夹了一下大腿。
周淅陆真真要被这丫头打败,一脸无奈按着黎果:“不闹了。”
喝醉酒的黎果恢复了自己的本性,不拘小节,口无遮拦,这也是最真实的自己,真实过头。她大大咧咧,男孩子气,以前一个学期能打五份工,小野牛似的。
黎果打了个嗝,突然有些想吐,但看看这真皮座椅、干净的车载内饰,于是她努力把胃里翻涌的这股恶心咽了
下去。
再怎么说也不能弄脏了人家的车。
周淅陆皱着眉看着黎果的动作,脸上的嫌弃已经溢于言表。
黎果刚才一通发泄完,心情似乎舒畅不少,她头靠在另外一边的窗户上,闭上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周淅陆伸手,用食指点了一下黎果的脑袋。
“喂。”
喝醉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周淅陆心想,醉死她算了。
又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桃红色的脸颊。
再把她拉过来,躺在自己怀里。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弄堂口。
黎果现在酒气熏天,让人无法直视。
周淅陆这辈子最好的教养在今晚展露无疑,他将她一路抱回家,放在床上,再给她脱了鞋。
在看到黎果脚踝上的一道伤疤时,周淅陆顿了顿,用自己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
周淅陆记得黎果脚踝上这道疤痕的由来,因这道疤痕因他而起。
那时黎果才八岁,义无反顾冲到十三岁的周淅陆面前为他挡了那条疯狗。
事后黎果哭着说自己害怕打针,一直抱着周淅陆的手臂不放。
八岁的孩子不记事,十三岁的周淅陆却记得清清楚楚的。
床上的黎果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入睡,周淅陆给她盖好了被子。
陈阳伯不知何时出现在次卧门口,道:“主卧已经布置妥当,可以入住了。”
周淅陆点点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陈阳伯道:“还有事?”
陈阳伯将接下来几日的行程同周淅陆一一汇报,最后道:“明天早上是《号令星河》配音演员的最后一轮面试。”
“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周淅陆此次来南州市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行程,验收南州市设立动画分公司的工程项目。
十六岁周淅陆不顾家中反对学习动画制作,次年,他以Lok的英文名字获得动画短片新人奖,名声鹊起。
Lok这一英文名取自周淅陆的陆字,因年幼时举家搬迁澳门,故而采用澳门的读音。
顶着Lok的名字,周淅陆二十岁成立动画工作室,二十四岁出品动画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