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向民间借贷,有失国朝体面,这钱我们户部不借了。”傅淑训觉得再没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这是变相的让内监插手国家税收,这事不可能给你开口子。
“傅尚书、借钱不还才是丢国朝体面!民间尚有腾挪不来时向人借贷应急之事哪。现在朝廷腾挪不开,暂时借钱周转一下有什么丢脸的?总比强行向黎民加税好吧?国朝连加征三饷这种和抢黎民之钱没啥区别的事都做出来了,还说正常的借债丢脸?你们也是读正经书出身的人,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杀人诛心,打人打脸,三饷这事本来就是朝臣们不痛快的事,被皇帝这么当面讲出来,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这事可是皇帝你老人家主导的啊!怎么现在责任成我们的了?抢钱也是你老先动的心,我们只不过是执行者。要找事,去找你死去的爷爷,还有已经死了的杨文弱去,关我们何事?
周延儒见场面冷了下来,赶紧启动大脑,又找出了一个角度反驳道:“陛下、借债度日是寅吃卯粮,可不能开这个先例,利子钱会让朝廷的税赋更入不敷出。”
“寅吃卯粮?你们给朕找一个不加税抢钱、不寅吃卯粮的办法?一年六分的利多吗?朝廷因为多了这笔钱,情况好转了税赋不就多了?连这个账都算不过来?朕真是昏头了,选了你们这帮昏才来理国!”
“陛下!现在朝廷缺的钱何止是五十万两,哪怕是我们借了这五十万两,依然是解不了眼前的危局。”周延儒此时也有点动气,什么叫我们这帮昏才?就你能啊!
“五十万不够,太傅你说要多少才能缓解目前的危机?”
“最起码得一百五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多大点事啊!崇祯还以为他要报出多少哪,本来已经准备从天文数字上往下来砍一点,结果这帮人也就这么点能耐。
“哪就借一百五十万两,朕也不让王大伴去辛苦,还落这个骂名。从民生钱庄借五十万,剩下的一百万你们自己找债主,这次借的银子,都按之前说的条件来,必须得让人收到本息,利息还是一年六分,不要玩什么九出十三归的把戏,朕要看到实银,而且必须得是钱庄。朕倒要看看,你们有啥本事能用这么低的利率把钱借到、缓了朝廷的危局!”
“陛下!君无戏言,我们这就去找人借款。臣有言在先,借到的钱都归我们朝廷来支。”傅淑训被激着开始犯了糊涂,居然当场和皇帝对赌。
“善!朕准了你!记住最少是分三年还清。”
“不用三年这么急,臣找个五年还清的。”
气愤异常的从皇宫里出来,傅淑训走在御道上都觉得心潮澎湃。今天他似乎是干了一件相当牛叉的事,可能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和皇帝当廷对赌的人。
出了皇宫,夏日难得一见的冷风吹了过来,这时候他才有点清醒。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居然大嘴一张,答应皇帝要借一百万两银子,这是不是玩的有些大了?
“启昧啊,你今日太过意气行事了。一百万的款可不好筹啊,不过老夫也不能做视你陷入危局,今日你毕竟代我们朝臣和陛下闹的别扭。这样吧!老夫想办法拼出这张老脸,给你去筹十万银子。到时候你就和陛下谈,借的钱可一定也要用府县税赋做抵押,这么一来陛下就为难了。”
脑子灵活的人还是有的,周延儒在寝宫里就看明白这里边的利益了。只要把抵押这事做实,借钱这买卖可以干。他自己虽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但他在南直隶那边的人脉凑个十万出来,还不是难事,而且他们还得落自己一个人情,这买卖划算。
周延儒一开口,其他人也跟上插话,一个个同仇敌忾的,很快就给傅淑训解决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的份额。
晚上回到家,傅淑训还在琢磨从哪儿再想办法凑五十万两,结果府外就来了一帮人求见。这帮人一来就说要为傅大人解困,这个说出三万、哪个说出五万,很快出的钱就过了五十万。傅淑训见状,赶紧叫停,再让这帮人喊下去,自己这一百万的额度,还真不够分的。
什么时候大明借钱变得这么容易了?这可不是一两万,而是整整一百万两啊。这帮人莫非疯了?
他们当然没有疯,没有巨大的利益,谁会把真金白银拿出来供你玩!明眼人都能想明白,只要能派出钱督去府县督税,这买卖就相当于花钱卖了个府县的官来当啊,不但能赚利息,还能从中施加无数政治影响力,只要操作的好,赚的绝对不会少。
三天后,大明的重臣们又到了乾清宫,这次他们是来和皇帝展开世纪大谈判的。只要这次谈判成功,以后别说主动上门了,就是请他们,他们也未必过来。
“太傅,你们今日来!可是借妥了钱?”
“陛下,臣等今日来一要说之前议的借款之事,二是要说陛下前些日子议的事,内阁都出了票议,一切按陛下的圣裁来执行。不过臣等肯请陛下,以后不要再提非议,一切政议皆出内阁。”周延儒这话说的很是硬气!
“太傅大善!咱们先说借款的事,一切章程都是按朕的意思议的吧?”
“都尊陛下的意拟的票,我们还把民生钱行所要分的府县,也议了出来,已经和王大监沟通过了,他们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