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高层确定了接下来的战略方向,北京这边也正在酝酿一件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周延儒最近上班的时候,总感觉后背有一股冷气,心总是焦灼着不成。他有种感觉,似乎朝廷要发生一件大事。
可这大事从哪儿来啊?本以为到京城后的阮大铖,会掀起一场政治风暴,但这老哥来京城快一个月了,也没弄什么动静。进宫见了两面皇帝后,便没了下文,感觉他应该是和皇帝就具体的官职和待遇问题没谈妥。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哪帮准备接此发难的东林打手们吃了憋。
好事啊!周延儒对现在的东林,并没有多少好感,可他为了政治利益又离不开东林。东林和周延儒这样朝中高层如今的关系是,互相看着恶心,若是有机会也巴不得把对方整死,可又互相离不开。东林需要周延儒这条朝廷中枢机构的门路,免得闹到最后收不了场,而周延儒也需要东林这条向下的门路,不然很多事没法展开。
见东林有力无处使,周延儒自然觉得是好事,可自己心神不宁又是怎么回事?
在京城之中,有一波人正在紧锣密鼓的解决周延儒的迷惑。
阮大铖召集的中江社成员,最近几天陆续抵达了京城。报社的工作,已经展开,创刊号进入了最后定版刊印的时候。
“圆海先生,首版上登的这篇大明之怪九问,是不是有些太过犀利了。若是此文面世,恐怕会让国朝和士林沸反盈天,这会不会出大事?”一位刚来的编辑,看着样刊封面上用大字刊登的署名为一统胡的作者写的大明之怪九问,就有种要犯心脏病的感觉。
这篇文章之犀利,简直是能吓死人。大明之怪九问:第一问、为何拿俸禄有银饷的官绅宗亲免缴田税?而靠着田地生活的升斗小民却要缴完正税缴加征?第二问、朝廷无银练兵戡乱、百姓无粮裹腹,大明的钱粮怎么就凭空没了?第三问、流贼为何越剿越多,朝廷的精兵越打越少,流贼问题出在战还是治?第四问、朝廷花重金养的兵马,外不能御鞑虏、内不能堪流寇,这些军将是军阀还是官兵?
第五问、读书人抗税要到孔庙里哭,真正缴税的农户要到哪里哭?莫非圣人的学问是在教门徒怎么不教国税?第六问、为何众正盈朝的东林人治国如此差劲?当政的被排出东林、因为贪腐和舞弊被治罪的反倒成了东林魁首,东林人的是非观何在?第七问、大明到底养了多少闲人?大明的富人是如何生活的?第八问、大明之敌到底在哪儿?第九问、大明能不能走出泥潭走向中兴之路?
这篇文章不仅仅是在责问,而且在文章之尾也给出了答案。答案就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大明之祸在朝野也在田间,有担当的读书人要少谈些君子之道,多干些务实之举。哪怕你给朝廷多纳一文税,也比只顾空谈的强。对朝政不满意,就进入朝廷、当不了大官当小吏当军将总行吧?大明之弊,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凡是说能一蹴而就解决国朝弊端的,非傻既坏!自己不履行对国朝的义务,偷逃国税、钻营科场、为官之后中饱私囊、奢华享受,克下欺君,却让别人行君子之道,合着君子就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啊?
将这样的文章放出去,可不仅仅是得罪一波人,这是把大明所有上台面的人物都给骂了一遍,能不让人害怕?
“就要在首刊放这片文章!不引起轩然大波,老夫做这个报社干什么?躲在南直养老不行吗?记住了、咱们新民报社是真正要救国的存在,不痛不痒的文章,留给那些伪君子去发,咱们发的就是这种有理有据,言之有物、行之有效的文章。”
阮大铖一锤定音,一意孤行的决定将大明之怪九问发出去。开玩笑,他不发出去也不行啊!一统胡的笔名是朱由检定下来,自己和阮大铖共用的一个小号。大明之怪九问的文章是朱由检写了大纲,阮大铖润色完成的,发不发是阮大铖说了算的?
第三日、五千封新民时报创刊号刊印完成,然后阮大铖赶紧安排人分发出去。
为了解决刚开始报纸用户的问题,朱由检安排宫里、各厂务、新军、锦衣卫等部门加起来定了两千封报纸。剩下的则让阮大铖通过报社在街上找一些流浪儿童,去大街小巷往外卖。
每份报纸定价是五文,报童门的进货价是两文钱,且还是赊出去的。这出货价,连印刷成本都覆盖不住,说白了就是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卖报、卖报!新民时报创刊,一份五文,国政大事、市井百态尽在其中!”
“五文钱一览天下大事,卖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
“一统胡、九问大明之怪!开出救国良方!”
报童们喊的这些促销口号,是专门安排人编写的,并有人专门对报童进行了培训。也就是一早上的时间,经过这些报童们的一阵瞎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听说了有份新民时报的事。
不少有点闲钱、识字的人还花了五文钱专门买了一份。也就半天的时间,五六十号报童手中的报纸,全卖了出去。有人一下子挣了数十文钱,能够靠着这点钱好几天不饿肚子了。
周延儒家是京城的深宅大院,报童们没胆子跑这来去吆喝。不过、他家的一个仆人因为上街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