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战的时候,整个战场中间除了乱窜的炮弹,没有一个士兵存在,没人能有胆子跑到这地方找死。
双方打了近一个时辰炮战后,炮声终于停了,此时清军炮阵身后的骑兵开始冲阵。为了能在冰面上冲锋,阿济格让人专门在马掌上绑了防滑的布。
大批的清军冲到刚刚被火炮打散的明军阵地上之后, 就看到了最令他们讨厌的铁丝网还基本保持原状。
“奶奶的!前边的炮战算是白打了!”清军将领一边抱怨,一边试探着在铁丝网上剁了几刀。然后明军大批的从船后杀出来赶到阵地上,用各种火器收割清军的人头。短短一阵接触,清军留下了几百具尸体后不得不撤回去。
“王爷、明军的开花炮在冰橇上拖着打,我们在敌阵两百步之内无法立住阵脚,这仗没法打。火炮根本摧不毁铁丝网, 唯有拖着木板到敌阵上才有可能突破防线,然而他们的开花炮又随意游动, 实在是没得办法。”退回来的鳌拜, 将前线的遭遇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阿济格。
“王爷、咱们的重炮,有好几门震开了冰面,有一门还落了水,冰面上实在是不利于炮战。”尚可喜也趁机将自己这边的遇到的困难说了出来。
你们早干嘛去了?仗都开打了,全跑过来说困难!阿济格又被局势给气的不清。
铁青着脸训了半天人后,阿济格不得不重新进行战术布置。很显然,海面上进行战斗,对明军来说更有利,所以主攻的方向还是得放在陆地上。
“调五万兵马回到陆地上,掘壕抵进明军工事。另外在东西两侧海上各留一万五千兵马,昼夜不停扰袭明阵。三顺王的重炮全回陆上,为大军提供遮掩。”战情就是这么个情况,豪无取巧的办法,还能怎么办?阿济格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用死围死打的方式来硬啃明军防线了。
掘壕沟抵进,清军其实很爱用这招来破明军阵地。当年的锦州之战, 皇太极就是用这招围死了锦州城,将祖大寿和洪承畴逼到了绝路。
不过这招的麻烦之处是推进速度非常慢,即使推到了阵地前,也没法大规模冲阵,除非他们能利用坑道运来足够压制住明军火力的火器。说白了就是死围之法,最终的目的是消耗完明军的弹药和给养,将明军给耗死在金州防线上。
任双友骑着马,沿着交通壕从东到西巡查了一遍整道防线。然后当夜召集了几部旅将以及方若诚他们,针对最新的军情变化,进行军议。
“虏贼现下是准备打一场苦战了,看他们这架势,战事很有可能打两月之久。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首先各部要严防出现懈怠,时日一长这种事很容易出现,从而给虏贼可乘之机。为防出现懈怠,本将从明日起每日巡查一遍防线。指挥部的其他人也要做好分工,在每天的不同时段巡查防线,尤其是夜间,各旅团官长同样要做到这一点。另外各部要做好轮换,不能让兵卒全长时间在一线战斗,至少五日内要有一日休整。为了应对人手不足,各旅团连的直属队要参与一线轮换,指挥部直属部队同样如此。必要时,将旅顺留守的两千人调到防线,进行轮换。”
任双友讲完巡查和轮换制度后,用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浓茶,然后继续说道:“弹药现在是最关键的,若是虏兵冲击的紧,弹药很容易不够。因此怎么合理利用弹药,是此战成败之所在。从明日起,虏贼不到射程内,坚决不许开枪炮,我们的每发弹药都要发挥效应!各级军官要在提高射击精度上做文章,从军中选神枪手和神炮手,专门对虏贼进行枭首战,这样更容易节省弹药和对敌形成压制。击敌多的神枪手和神射手,本将会进行火线升职,另外战事结束后优先推荐上军大。旅顺那边要想办法,从海上往来运送弹药和补给,本将看了一下,虽然船没法进海港,但可以停在外海用冰撬将补给拖到港口。若是战事吃紧,立刻用炸药炸开冰面,让船资进港。给天津和登州传军令,让他们全力配合不得有误,否则本将行阵前军法论处。”
军改之后,前敌指挥部的权利非常大,战事一开凡是涉及到整场战役的一应军政后勤部门皆归前敌指挥部节制,以军法进行管制。也就是说若是不尊任双友的军令,任双友完全可以追到天津、登州港将负责调度此战军资后勤和支援的官员全给砍了,甚至他可以追到京师的兵工厂去砍人。
对面的清军在死劲挖壕沟,任双友巡视防线的时候,专门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他们挖壕沟的情况。然后他就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只见对面阵地的壕沟里无数搪瓷脸盆和大点的搪瓷缸子在上下漂动。这是个啥情况?看了半天,任双友才明白过来,清军这是将搪瓷缸子当头盔用啊,以防被战场上肆窜的流弹给击中。还有些应该是用脸盆来盛土,好往战壕外扔土。
搪瓷还有这作用?能防住枪炮吗?任双友对此相当怀疑,自己队伍里专门装备的钢盔做实验的时候都抵不住子弹的正面射击,搪瓷怕是更不如吧?回去之后得实验一下,若是效果好,哪就得建议朝廷对搪瓷产品外销做限制了。
搪瓷当然防不住枪炮在有效射程内的正面射击,但这玩意好歹是有层铁皮在的,顶在头上,一是有安全感,二是也能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