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海祸由来已久,现在国朝又放开了海贸、祸源更多!确实有些防不胜防之感,要不、朝廷除了留几个大港以外,其它地方用太祖治海之法,将行船禁了?”周延儒琢磨了半天,就琢磨出了一个放大禁小的办法。
“太祖之时,在处理海事上, 就太过简单。想着一禁了之,然数百年来,大明海疆并没有因禁海而太平,反倒是因禁海而失了海利。故此、在解决海事上绝不能一禁了之。大家得动动脑子,既要让百姓和朝廷享了海利,还要防了海患,不要总用方便官府管治方便的思维来想问题。”
既要利,又不想有祸,世间哪有这等好事?群臣们被朱由检的话整了个大无语,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帮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当个不怎么动脑子,垂拱而治的皇帝就这么难吗?
等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人再出主意,朱由检只得无奈的开口说道:“真是不让朕省心,诸位想一想,黎民入海能获益的事有那些,无非就是捕鱼、通商和劫财这叁件事而已。前两者是朝廷乐见其成的,唯有劫财为匪是朝廷不望发生之事。劫财为匪的人都有哪些来源,一是来自岸上的大明百姓,二是在离岸不远的岛屿上盘踞土民生匪,叁是从番国远洋而来的倭匪。只要将这叁匪杜绝了,不就将海事解决了?”
“陛下、此叁匪没有一样是好防的,该当如何杜绝哪?”
“人不好防,但物好防!海匪行事再无影无踪, 但有两样事却能拿捏住他们,哪就是船和港口!普通小民,在近海捕鱼的船与商人运货的船在大小上有无区分?跑近海的商船和跑远洋的商船在大小上有无分别?渔港、商港能不能区分开?内商港和外商港能不能区分开?驾着小渔船的海匪一般的警所能不能将其收拾了?开大船的海匪能不能将其堵在外海上?”
“陛下之意, 是不是彷照京城治堵之策,将船和港根据不同的功用进行分流?以此来减少海患?”周延儒的脑子总算是转了点弯。
“正如太师所言,朕的意思是将大明的海域分为浅海、近海和远洋叁个区域,将港口分为渔港、内港和口岸港叁个层级,根据船只的大小,分为无需编旗号的渔船,以及旗号明显有区分的内商船和远洋船。除渔船外,大小商船非进港特定航域,其余一律不得在浅海出没。外邦商船只许在远洋和进港特定近浅海域通行,无故进我近海视同犯境,商船罚银,兵船扣押!”
缓了口气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以上行政管理上的想法,在海防上同样要分为叁级。海军主要负责外洋巡航、对大股海匪的进剿,乃至与番国海军的国战。另外各沿海省、府设立八百到两千名海岸警备人员,在沿岸近海海域巡航,清剿盘踞在近海岛屿的小股海匪,维护近海、浅海航行秩序, 遇大股难制之匪及时通报海军联合进剿。浅海海域由各沿岸州、镇巡检警所联合渔民组成靖海自卫队共同防匪。叁级海防职责分明, 互通有无、相互支持,共治海疆,使我大明海域平静无匪,商渔繁盛。”
船、港、海、防皆分叁级这样一来海上的匪患之祸基本能解决,遇到大的海上势力也能有效预警。其实现在海上的情况并没有朱由检之前想象的那么危机,在整个东亚海域,并没有成建制的正规海上武装,最大的一支海上力量是郑家的海贼集团。但他们的实力,也就那么回事,郑芝龙此时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海贸上,不像后来郑成功为了反清复明、将主业放在了军力发展上。
郑家的两代家主,到底谁的实力更强一些,后世的评价是有分歧的。客观来说、郑芝龙时代,经济实力应该要比郑成功强。郑成功时代的军事实力,又要比郑芝龙强。大木同学即使是放在整个历史上,也都算是名将级别的存在了。
要是郑芝龙脑袋稍微清醒一些、野心足够大、没有抱大腿的想法,在出事之前将权利全部移交给大木同学,历史的发展还真有可能出现变局。
东亚海域没强敌,外域的武装也就那么回事,欧洲再发展上一百年,也没资格跑到东亚海域与大明叫板!大明只要维持五六万海军的规模,再加上近海警备队,未来五十到一百年之内雄霸东亚,纵横四海一点问题都没有。此前朱由检被后世的海权思维给影响的有些迷煳,总觉得建立一支数十万规模的海军是十分迫切的需求。但现在,他的思维相对成熟了,这个世界那有什么海权是一切的理念?
在历史的长河中,大陆军才是王道。也就英国这个特例靠着海军做过一段世界霸主,除了他们以外,其它的世界霸主都是以大陆军为基础而存在的。一战过后,英国为什么极速的从世界霸主的位置上跌了下来?就是一战的时候,全世界看明白了英国外强中干的本质!没有大陆军的英国,在真正够级别的战争中,总是心有余力不足。过分强调海权的还有一个极端的例子,哪就是荷兰。论海上实力,海上马车夫在十六到十八世纪之间,绝对是无人可比的,然并卵。英国之所以比荷兰走的远一点,也是因为它的陆上腹地相对还稍微大一点,还能撑起一支可观的陆军。
仔细想想海权凭什么比陆权重要,人类又不是漂在海上的,大部分生存资源还是要通过陆地来供应,这就是最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