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长衫、骑着自行车到了大明最高行政单位——内阁上班!想到这幅景象,朱由检都笑出了声,实在是太不严肃了,应该是没有见到这幅场景的可能。
给参会的人说完自行车项目的规划以后,朱由检将话题扯到了蒸汽机项目上。
“蒸汽机这块,现在来说应用是不可能有应用了。但进展速度不能慢,朕先说说接下来半年的任务安排。半年之内,蒸汽机原型机要做二十台!做的时候,每台都得单独设计,必须要比目前的这台在性能上有提升。最主要的性能提升方向是力量、飞轮的转速、稳定性,还有耗煤量方面。与此同时,做的人还得想这玩意能用到什么地方。谁若是想到了正经合用的主意,重赏之!”
想不到这玩意能用到什么地方,哪就先不想了,先将基础性能提高一些再说。目前的性能,干啥都不行,哪怕是想到应用场景,实现的时候,还是得继续大幅改进才行。
蒸汽动力机是复杂的系统性工程,涉及到的每一个部件都需要逐步提升,必须要经过一个长时间的发展周期才有实用价值。从现在起五年内能搞出具有实用性的蒸汽机,就已经挺不错了。
对于这玩意的复杂性,朱由检还是有一定的认识的。若是脑袋不清楚,他都要上马电动机项目了。从原理上来说,电动机和发电机,似乎比蒸汽机简单多了。但是朱由检清楚,工业发展不可能走这样的捷径。电动机涉及到的理论知识更多,真正实用的电动机和发电机比蒸汽机技术复杂的多了。别的不说、能维持电动机高速运转的轴承,现在的材料和生产技术就做不到,还比如电线材料、稳压、变压设备、测量工具、减速机等等,不是懂个基本原理弄点磁铁和铜线,就能发明出电动机那么简单的。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朱由检的心里,一直有对现下生产力水平太不满意,现有的生产水平满足不了他的欲望的矛盾。这种矛盾,让他时时的处于痛苦之中,他也得时时的与这个矛盾做斗争。要时时的平衡现实与欲望,不让欲望太失控才行!
人就是这样、刚穿越的时候,他成天想着保命,弄着弄着他就要求高了,现在的他甚至想着能在自己挂了之前,见到电灯电话、楼下楼上、火车、汽车的场景就好了。知道越多就越痛苦,如今的朱由检对此深有体会。
对于大明天子的痛苦,天下的百姓还真没几个人能理解。哪怕是生活在京城的底层百姓,他们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像朱由检那样痛苦,反倒是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京城二环外厂区的外围,是一大片窝棚区,这些窝棚是最近两年来京城谋食的贫民们搭的临建,用来在京城安身。
田歌、现在就生活在这里。今年开春,田歌跟着二十来号怀柔第七安民所建房队的人来到了京城,开始了在京城漂泊的打工人生活。
今年年初,怀柔第七安民所开始转型,所里将开的地分给了最早来的移民,大部分场务承包的承包、关停的关停,大刀阔斧的完成回归民间的转型。像田歌家这样后来的人,按照安民署的规划,是要将他们带到辽南建农场去的。不过、去不去辽南全凭自愿,若是不想去,哪就只能自谋生路了。
田歌的老爹和哥哥选择去辽南安家,田歌却没有跟着去,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在安民所继续生活。在安民所,她是给建房队做饭的。建房队要解散的时候,有二十来号人不想回去种地,而是想着搭伙去京城继续干盖房的老本行。他们听人说,京城这两年盖房的地方特别多,那边的工价要比安民所高的多,去了就能找上活干。
那些人来京城的时候,田歌也跟着一块来了,因为他们正好需要一个做饭的厨娘。
到了京城后,田歌就给盖房的民工做饭,一做就是大半年。情况确实如人们传言的那样,京城盖房的活很好找,工价也高,一天技术工能挣八九十文的工资,力工也能挣五六十文,像田歌这样的厨娘,能挣四五十文工钱哪。
转眼之间就到了冬季,盖房的工程大部分都停了,从安民所出来的人,大部分回了怀柔。田歌没有回去,她在哪儿没有家,爹和哥哥都去了辽南。
没有建筑上的活可干,并不意味着待在京城没活做,流落在京城没有回乡的建筑工人们,还是能找上一些临工可做的,只不过工钱低一些而已。与大多数去干临工的人不同,田歌这会可是走了一条非常路。她发现了一个商机,给京城有房子的人家上门做家具。
做家具是需要技术的,作为一个女儿家木匠活肯定干不来,可没关系、这不耽误田歌靠这个挣钱。她不会、但和她一块干活的兄弟们会啊,她要做的事就是挨家挨户上门问有没有做家具的需要,谈好价格、算好用料,然后带着人去给人打家具。没错、她现在成了一个揽活的小包工头!
像她这样的女性小包工头,在京城还真是不多见,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也许是她天生就适合干这玩意。反正开始干这活以后,她接的活就没断过、甚至有时候同时给好几家打家具!刚开始给她干活的人只有三四个人,一个多月后,她手底下干活的民工都快有十个人了。
白天去二环内揽活、盯打家具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