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杰、原来是京郊的一名菜贩,别看他这名字起的像是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实际上他长这么大就没进过一天学。
没读过书怎么了?一点不影响他发财!这几年京城菜市的行情是一年好过一年,老百姓们的手头宽裕了,首先就反应在改善嘴的待遇上,作为行业从业者,韩振杰自然是乘上了东风。
一般正常做小买卖的人,行情再好也发不了多大的财,可谁让韩振杰头脑好哪?他很早就意识到了垄断的价值,在京城市场还没变好的时候,就纠集了一帮挑担子进城卖菜的人,在京城占了一条小街道卖菜。行情变好以后,他就将这事做的更大了。
现在整个京城卖菜的人,最少有三成是拜他的码头,给他交份子钱。这么大的城市,买菜的人最起码有好几千,有一千人每月给他交一两银元,他的收入都是很可怕的!
不给他缴份子钱成不成?当然不成,人家手底下养着三四十号帮闲,成天在霸占的街道上闲逛,一旦发现没缴保护费的人,不但会揍一顿拳脚,还要将进出货的门路全封死,被打的人以后根本没法再靠卖菜为生。凭着这门营生,他在京城街面都是有名号的人物,人称菜头韩。
“吴巡检官人,今日这是要去那里公干?怎如此行色匆匆?若是得闲,还请赏光与小的去酒楼饮杯酒去去乏气。”今日韩振杰正带着五六个帮闲在街上闲逛,迎面遇到了这边街道上刑事巡检所的巡检长。连忙跑上前去打招呼,混街面的人最不敢开罪的就是巡检所的人,凡是遇到一定会上杆子去攀交情。
“今日没空,带着你的人赶紧把路让开,莫要耽误了我们的公事。”巡检所长吴长友今天心情很不好,完全没有搭理韩振杰这种街头闲人的兴致,语气很不好的呵斥了一句后,就自顾自的带人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巡检所走。
刚骑着自行车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吴长友突然刹了闸,将自行车掉转了方向,去追刚刚错过的韩振杰等人。
“韩菜头还请留步,刚刚某因公务心情不畅,言语有些不好。是这样的,菜头若是今日得闲,还请带几个帮闲到巡检所一叙,吴某还有些事要麻烦菜头。”
吴长友之所以心情不畅,就是因为他刚刚参加了上级衙门开的清风行动吹风会。会上、上官将整个清风行动的利害说的很明白。这次行动着重就是要整平常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吏员和恶势力,像巡检所这种衙门,是被皇帝点名批评了的,此番肯定会重点整治,大家干了什么心中有数,怎么过关自己想办法,反正就一条,不管是立功还是认错,早点行动,自己的屁股自己往干净擦,现在这种形势,谁都没办法帮你们兜着!
从会议上透露的风声来看,这次的阵仗好像比前几年的新风运动有过之而无不及。新风运动起码祸不及家人,这次若是被查出来,妻儿都会被追究包庇罪。形势很严峻啊,吴长友的心情自然大受影响,好日子才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不好就全交代进去了!
所以他才没心情搭理韩振杰这路货色,可当他踏了两脚自行车后,脑海里闪了一道灵光出来。上官不是说立功还是认错,都要尽早吗?刚刚遇到的韩菜头,好像就是这次要被重点打击的对象之一。若是街面上别的混混,他还有些顾虑,因为有些人与他有些牵扯,可韩菜头似乎和自己牵扯不深,也就是一起吃了几顿饭而已,于是他赶紧转身追了上去。
“巡检官人有请,小的自然不敢推辞。不知小的何时拜访官人比较方便?来的时候带几个人比较好?”韩振杰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主已经将他当成了移动的立功牌,还上杆子说好话哪。
“带八九个过来就行,最好是等会就过来,事情还有点急、迟了就不好办了。”
“行哪、官人请先行回衙,小的稍后就带着人来了。”韩振杰混街面、在官面上自然是有交情的,不过他的交情与巡检所没关系,他主要靠的是商事所以及区里主管商务的几个官员。平常欺压菜贩子也都是小打小闹,与巡检所下边的小吏打打交道就能搞定。可若是有机会和吴长友这种要紧衙门的头领拉近关系,他还是挺乐意的,反正为人做事,多交往几个有用的官员肯定是没错的。
见韩振杰答应的痛快,吴长友露出了微笑,扬了扬手,然后骑着自行车带着人继续回巡检所。
到了巡检所后,他也没声张,而是待在办公室喝茶,耐心等待鱼上钩。这时候可不能漏一点风声出去,巡检所的吏员都不能知情。这种四处漏风的衙门,稍不留神,就会有人提前将消息透露出去,所有的盘算都会成空。
稍等了一会,韩振杰就带着近十号人走进了巡检所衙门。从玻璃窗向外看到了这帮人后,吴长友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小刘、让韩官人到我的办公室来,其他人你带着去前边的接待庭先喝茶。”冲着门外的秘书室喊了一声后,吴长友正了正身,静待韩振杰走进办公室。
“巡检官人这办公室很气魄啊,小人还是第一次来打扰。”韩振杰走进办公室后立马开口攀谈起来。
“韩东家先稍坐一会,等吾将这份公文上的事给底下的人交代一下后,咱们说正事。”
一边笑容满面的说完话,吴长友一边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