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孩子, 现如今已长成了翩翩少年。
他的乌发柔软,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后,压低声音对阿克诺修说:“帮我看一下, 老师过来了提醒我,我现在好困了……”
说到最后时, 尾音撒娇般软和, 似无形的钩子牵住了阿克诺修的心神。
“嗯。”阿克诺修匆匆点头, 作无事状低头翻书, 书页声盖不住心跳, 耳朵热得泛红。
老师开始授课, 少年侧趴在桌子上已恬然入睡,仿佛将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当作了哄睡音乐。
在阿克诺修意料之外的是, 以严格闻名学校的教师, 对于少年趴睡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 自顾自授课。
阿克诺修强定心神,让自己投入课程内容中, 只偶尔写着写着笔记时,目光放在少年身上, 会不自觉地出神。
学校的桌椅很硬,趴在上面总归是不舒服的。
如果……阿克诺修的耳根红透。如果靠着他的话,也没关系……
阿克诺修的思绪飘着,一直到下课。
下课铃响起,亦止勉强地睁开眼,迷茫地小声道:“谢谢。”
阿克诺修能够看到对方玻璃般剔透的浅红眸子上,蒙了一层淡淡水雾。
很漂亮。
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海上的日出。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阿克诺修想多和对方说话, 于是展开了话题。
亦止抬眸, 抿抿唇嘟囔道:“我昨晚都没有睡觉。”
阿克诺修讶异。
“你们都白天上课。”少年侧趴着看向他, 之前翘起的发丝已经乖顺地耷拉下去,“我都是白天才睡觉的。”
时令还是夏末,少年穿着短袖蓝白校服,裸露的藕白手臂,肘处被压出的红印子,格外扎眼。
阿克诺修之前一时忘了血族的生物钟,现在便露出了然的神色,建议道:“或许睡前喝杯牛奶会好一些。”
少年瞥了他一眼,带着谢意地弯了弯眸,随后又丧气地卧回臂弯里,清润的嗓音闷闷的:“我哥哥昨晚给我冲了两杯,没有用。”
“不过开学第一天都是这样的,我过几天就好了……”少年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有恬然的呼吸声。
课间人声嘈杂,精灵的耳朵敏锐,可阿克诺修却只能听到对方的浅息。
有点糟糕了。阿克诺修捂上左胸,心脏的跳动有力。
心田里的绿色植株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地长出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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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吃一楼的还是二楼的?”少年坐得东倒西歪,随性地靠着阿克诺修。
讲台的教师授课还未结束,他们在底下讲起了悄悄话。
中央城一中的饭堂有两家,分别在饭堂一楼和二楼,菜品各有特色,半个学期的校园生活过去,亦止已经吃清楚了两家的招牌菜色。
阿克诺修半边身子被少年靠着,透过衣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
“……我都可以。”阿克诺修垂眸,工整的字迹已经开始变得潦草而无法控制,“依止止的心意来。”
“那就二楼吧?”亦止偏头,丝毫没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否太近了,“我想吃辣子鸡米粉。”
“好。”
高一楼离食堂是最近的,所以他们不用因为排队人多的问题而一下课就急急忙忙地跑入生活区。
亦止在窗口处滴了饭卡,端着一碗辣子鸡米粉找了个位置放下。
阿克诺修比亦止要慢一步,他从窗口处转身,只一眼就锁定住了少年的位置。
只是一个黑白校服的背影比他更早地坐到了少年的对面。
中央城一中的校服有蓝黑青三个色系,用来区分不同年级的学生,每一届的新生会领到其中一个色系的校服,这个色系的校服会一直穿着到毕业。
他们是蓝白的。
而这一届的高二是黑白的。
阿克诺修抿唇。
他记得少年的学号是随机分宿舍时恰好多出来的那一个,于是就与同样多余出来的一位高二学长调到了一起。
瓷制餐碗放到桌面上,发出轻小的声响。
四人座的餐桌椅,他坐在少年旁边,少年对面是黑白校服的男生。
黑发黑眸,气质平和儒雅,极易令人联想到圣职者。
也确实是这样。
阿克诺修知道对方,人类阵营的准圣子。
“初次见面。”人族的圣职者,笑起来时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计算过一般完美无缺,“我是西德尼,止止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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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换宿舍吗?”阿克诺修讶异。
一般校内有学生要换宿舍都是由于宿舍矛盾的问题。阿克诺修一直觉得少年与人族的圣职者感情很好。
好到他有些羡慕。
若不是圣职者的规定中要求保持心灵与身体的圣洁,不能够有强烈的私情,他甚至会以为对方和他一样对少年抱有同样的感情……
少年蹙着眉,看起来坐立难安。
阿克诺修拿起对方桌上高二分系后新发的书本,往他们之间的书箱里放好,一边担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