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一直让人在寄给高焕的家书上抹了毒药,那毒可通过呼吸进入人体,而以高焕的性子,那家书珍贵难得,定会好好珍惜,所以那些东西放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中毒的速度便越快。
以他的预期,不出七年,高焕便会毒发身亡,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人非但没有死,反而活着回到了锦官城!
他这般突然地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莫不是他发现了家书上的毒,所以要回来寻仇?
方林海凝目盯着高焕的神色,掩在袖中的两只手暗暗握成了拳。
高焕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方林海,别说什么感恩不感恩的话,当年若非你苦苦相逼,我又岂会背叛侍郎大人!你让我捏造他通敌卖国的证据,害了整个顾家,而你自己则靠着这一大功坐上了尚书之位,多年来在朝中呼风唤雨,方尚书,你这心思诡谲,真真让人佩服!不过你不要忘了,只要我还活着,当年之事,就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方林海闻言,瞳仁一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高焕,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本官这些年来处处护着你,已经给足你脸面了,若不是我,你早就下阴曹地府见阎王去了,如今还敢拿那件事情告发我,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苟活!”
“打从月亮城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方林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一路人!若非你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做要挟,我根本就不会背叛顾侍郎!可是结果呢,我母亲暴毙而死,妻子投井身亡,连我唯一的女儿,你也不放过,甚至将她卖进飘香楼做了卑贱的官妓!你做这么多缺德事,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高焕越说越激动,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而方林海却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慢慢向他靠近。
“报应?我告诉你什么是报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初你背叛了顾侍郎,那是你自己的私心在作祟,我确实是拿你家人的性命做要挟了,可说到底,还不是你先对顾侍郎生出了反心?”
“一派胡言!”高焕怒骂。
方林海冷笑,“你别这么激动,我说的终究是事实,你跟了顾侍郎那么多年,他也没能在朝中为你谋个一官半职,我就不信你心里会一点怨气都没有,再说你的家人,别说我没有善待她们,你离开锦官城那几年,我可是让她们过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是她们不知好歹,妄想把我那宅子给霸占了,我岂能让她们如愿?”
“不可能,我娘和我妻子皆是明事理的人,你少在这儿诋毁她们!方林海,我告诉你,你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老天爷肯放过你,我也绝不会饶你性命!今天,我就为我娘她们报仇雪恨!”
高焕抓狂地吼了几声后,突然张牙舞爪地伸出双臂朝方林海跑过来。
哪想到方林海早有准备,手中匕首及时伸出,一刀刺中了高焕腹部。
高焕应声倒地,还想张嘴说两句话,可方林海却如同疯了似的拿着匕首又接连刺了他几刀,直到高焕苦笑着闭上眼,他才慢慢醒过神来。
见自己满手都是红血,方林海忙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把手洗干净,随后把高焕的尸体挪到柜子底下,正要开门往外走,却见自己的外衫已经被血染红了。
他咬咬牙,只得将外衫脱下来一并塞到柜子下面,随后长长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开门。
哪想到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却见外面站着一道明光身影,阴鸷的眼神如同雄鹰一般紧紧盯着他,吓得方林海头脑一空,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楚怀瑾冷脸站在老皇帝身侧,见皇上龙威盛怒,便知自己这下根本就不可能保住方林海的命了,心里又气又恼。
“方尚书,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见过父皇?”
方林海愕然回神,两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皇……皇上,微臣、微臣拜见皇上!”
老皇帝怒气沉沉地出声,“方林海,你还真是让朕看了一出好戏!”
方林海抹了把脸,慌忙解释,“皇上,您听臣解释,方才之事与臣半点关系都没有,皇上明察秋毫,微臣是冤枉的啊!”
“冤枉,怕是真正受冤的另有其人吧?”
老皇帝拂袖冷哼,随后不再看他,而是敛容看向宫中禁卫军统领莫长空。
“把高焕的尸体给朕拉出来,即刻查抄尚书府,朕倒要看看,这些年来为了保住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方林海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末将遵命!”莫长空抱拳领命,沉目看方林海一眼,随后便带人下楼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皇帝也无心再看什么戏班子,冷哼一声便摆驾回宫了。
方林海则被即刻押入刑部大牢,只等皇上一道铁令,随时便可人头落地。
如今他出了大事,最慌乱的人莫过于三皇子和秦臻了。
方林海是三皇子一派的人,私下所做之事皆是照三皇子的吩咐办的,好在顾家当年的冤案发生时,三皇子年纪还小,根本不可能左右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一时还牵扯不到他身上,只是莫长空会不会从尚书府搜出别的东西,那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