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老皇帝怒不可遏地拍了下龙椅,“朕多年来一直器重高青卓,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淫、荡邪恶之徒,简直枉费朕多年来对他的信任!裴卿,那其他人呢,是不是都是被高青卓用同样的法子杀害的?”
裴寂点头,“基本上都大同小异,仵作验过那些尸体,那些女子全部都是颈部断裂而死的,毕竟这种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高勇一连帮高尚书处理了整整七年的尸体,心中也觉得惶恐不安,自知道那些女子是死在高尚书手里后,高勇便在突然间变成了尚书府的哑巴,一来是害怕自己会被高尚书灭口,二来也是担心自己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不该说的话,但为了防备高尚书,高勇还是将这七年来惨死在他手中的女子画到了这本画册上,请皇上过目。”
主管太监曹玉颔首上前接过裴寂手里的画册,随后毕恭毕敬的呈给皇上。
老皇帝随手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阴沉。
如果裴寂一开始便将这画册呈给他看,他必然是看不懂的,可如今裴寂已经将整起案件说的如此详细,这画册简直是一目了然。
七年,二十具骸骨,哪怕她们全都是那等出身卑贱的烟花女子,也不该被高青卓如此对待。
这就是他看重的臣子,居然明目张胆地在天子脚下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丑事来!
“来人,高青卓奸杀无辜女子,多年来非但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反而变本加厉,罪大恶极,即日起,革除一切官职,收押刑部,三日后于城东灯市口处以极刑!任何人不得为其求情,否则一律视为同党查办!至于那几家内里肮脏的暗娼馆,裴卿,你亲自带人查封,如有抗旨不从者,就地处决!”
“是,下官谨遵皇上圣旨!”裴寂抱拳领命,面上却难掩激动。
原以为皇上会偏袒高青卓,毕竟高青卓多年来深得皇上信任,可是没想到圣心仁明,有此仁君,西楚何愁没有万年的盛世太平!
而城中百姓们听到皇上对高青卓的处决时,更是呼声一片,其实他们并不关心那些烟花女子的死活,他们关心的只是朝廷有没有私心偏袒高青卓这等高官。
寻常百姓最痛恨的便是朝廷命官,他们高高在上,可以肆意地欺压、愚弄百姓,如若为官不仁,最后理应受到惩处,但倘若连皇上都徇私偏袒,最终一定会失去民心。
但好在皇上圣明,高青卓这等狗官总算是死了!
至于高勇,他虽然替高青卓处理了尸体,不过也是迫不得已,加之又主动检举了高青卓的罪行,也算是将功赎罪了,最终被裴寂判了两年囚期,而高家其他下人则通通被放走了。
至于那几家害人的窑子和暗娼馆,先前高照带人去查案时,他们谎称里面并没有被害的姑娘,耽误官府查案,如今又被皇上亲自下令查封,下场自然没有好到哪儿去。
裴寂带着人去查封这几家馆子的时候,嫉恶如仇的老百姓们纷纷往那些个老鸨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彻底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整起案子的重头戏,自然还是高青卓的斩刑。
这一天,城东灯市口围满了人,关押着高青卓的囚车沿街行来时,百姓们纷纷对其破口大骂,单是人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快把高青卓淹死了。
在大牢内关押了数十日,如今的高青卓哪里还比得上当初那般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重臣模样,一身囚服加身,满头灰发凌乱地散落在肩上,但直到这一刻,他嘴里仍在大喊冤枉。
裴寂坐在刑台上敛容看他,“高青卓,案件的真相本官已经全部查明,你欺辱无辜女子在前,草菅人命在后,多年来更是丝毫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如今还敢喊冤,本官看你分明是冥顽不灵!”
“裴寂,是你设计冤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所以才会如此害我,告诉你,我没有杀人,那些贱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高青卓歇斯底里地喊道。
裴寂懒得听他嚷嚷,抬头看看正午的日头,随后义正言辞地扔出了一块令牌。
“午时已到,行刑!”
这一刻,高青卓终于觉出一丝悔意来,心惊胆颤地哆嗦道:“裴寂,你去奏请皇上,就说我知错了,我愿意悔改,肯请皇上能饶我一命,我真的知错了!我可以不要头上这顶乌纱帽,只要……”
话音还没完,刽子手已经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的头颅,刑台上顿时血流如注,有胆子小的百姓当场就晕过去了。
一个看似清廉正直的户部尚书便以这样的结局潦草收场了,任谁人看了,心中难免要唏嘘不已。
如果不是心里有邪念,就单论高青卓这些年所施行的举措,最终一定会成为一位名留青史的好官,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按照西楚律法,被处以极刑的犯人是不得由亲属收尸的,一律被官府的人送至义庄,随后统一运往乱葬岗,活着的罪孽虽然已经偿还了,但还远远不够,如同这种人,死后的灵魂是根本不配得到安息的,乱葬岗才是给他们最大的惩罚,一辈子都不得善终。
但是当天夜里,一道暗影却突然潜进阴森寒冷的义庄,从众多廉价的棺木之中找到了高青卓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