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抿唇,“小姐与公子相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清楚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陆诗瑶说不上话了,她对萧承谈不上很了解,但也谈不上有多了解,人都是复杂的,就如同她,同样不也保留了最隐秘的一面不让人知道?
马车途径稻香铺的时候,陆诗瑶下去买了一些糕点,另外还给萧承捎带了几包大补之药,她也不知道长公主究竟喜欢什么,唯有这些东西是最不容易出差错的。
定远侯府座落在城东,但并不在东巷府,听闻当年皇上赏赐定远侯宅子的时候,定远侯特意选了一处远离高官之地的宅院,清幽僻静,摆明了不与朝中大臣们同流合污的心思,这一点颇为大臣们所不耻。
陆诗瑶下去后,方走到石阶下便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什么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公子的贵客,还不速速退下!”
锦七正好从里面出来,瞧见陆诗瑶,厉声斥退了守卫。
他常侍公子左右,所以府里的下人们多半都是认识他的,只是今日突然因为一位姑娘而斥责他们,难免惹人好奇。
两个守卫彼此对视一眼,忙给陆诗瑶让了行。
锦七接过去司九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地引着陆诗瑶进去。
定远侯府的内景同她想象中有很大不同,原以为它和郡王府一样定也是奢华无比的,没想到却清幽内敛的很,府内并没有多少侍奉的下人,不过园林却修建的极为雅致。
锦七本来打算带着陆诗瑶径直去龙渊小筑见公子的,不想经过荷塘时,却意外碰上了在凉亭内喂鱼的长公主。
“往常这个时辰,长公主应该在佛堂诵经才是,今日怎么出来了?”锦七紧张道。
不为别的,他就是担心长公主会为难陆诗瑶,毕竟这二十年来鲜少有人踏足过定远侯府,女子也就仅有陆诗瑶一个了。
陆诗瑶面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既然已经遇上了,那她身为晚辈,理当前去拜见,故而落落大方地走进了凉亭内。
“小女陆诗瑶,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是位贤淑温雅的妇人,她同宫里那些娘娘们不一样,明明年纪相差不多,但并不过分保养自己的肌肤,反而任其自然老去,加之衣着也素雅的很,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极是和善。
瞧见陆诗瑶,长公主脸上浮起一抹意外,不过转瞬即逝。
“免礼吧,府里突然来了女客,倒让我这个老人家突然有些不习惯。”
陆诗瑶回笑道:“是小女冒昧造访,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才是。”
“你倒是个知书达礼的好丫头,常听我儿提起你,今日一见,陆小姐确实与常人不同。”长公主和善笑道。
陆诗瑶心中却更觉不好意思了,“长公主谬赞……”
她与萧承也不过是合作了几次罢了,他老在长公主面前提起她做什么,本来她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来应对长公主的疑问呢,没想到长公主早就从萧承口中将她了解的一清二楚,所有的准备倒是全都白费了。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瞬,随后又看了眼后面抱着礼品的锦七,眸子更弯了。
“陆小姐是来探望我儿的?”
陆诗瑶轻轻点头,“听闻小侯爷受伤了,小女与他相识一场,自当前来探望。”
长公主听见这话,倏而笑了,“外人常说我儿风流成性,这些年只知寻花问柳,可如今挨了打,前来探望的女子也唯有陆小姐一人罢了。”
“许是旁人都不知道消息吧。”陆诗瑶汗颜道。
她可没觉得萧承风流成性,认识他这么久,他身边的女人,她也只见过那飘香楼的仙仙姑娘而已。
之后的谈话就同萧承没什么关系了,长公主一会儿问她家中二老的近况,一会儿又向她打听同胞兄弟姐妹们有几个,陆诗瑶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猜不透长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把她的情况打听的这么清楚,好像要替她做媒似的,连她的生辰八字都问走了。
陆诗瑶攥了攥手,渐渐有些坐不下去了。
长公主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吩咐锦七带她去龙渊小筑。
行去的路上,陆诗瑶还在埋怨司九告诉她的情报有误。
“司九说长公主寡言少语,从不喜与外人来往的,可到了她面前,我反而觉得自己倒是变成那个寡言少语的人了。”
锦七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陆小姐,这也不能怪司九,有一点他倒是忘记提醒您了,长公主这些年对我们公子虽然严厉,不过但凡公子喜欢的人,长公主也一定会喜欢,所以她对您才没什么敌意,若是换作旁人,只怕连一记正眼都懒得看。”
但凡公子喜欢的人,长公主也一定会喜欢……
陆诗瑶被这话弄得满心不自在,心口闷闷的,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着,但也并不难过,反而是有些……窃喜。
到龙渊小筑后,锦七引她径直去了萧承的房间,他的贴身婢女蓝烟正在灶房里煎药。
入门后,陆诗瑶瞬间被一股浓郁的药味包围,可见萧承的伤势一点都不轻。
他在内侧的床上趴着,脸色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