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把夏伊宁放到床上刚盖好被子,她却不安分起来。皱着眉念叨:“明天新丰的李总和天利的徐总还要过来,我要想办法再拖他们一个月。”她说着,突然变得不耐烦,翻了个身背对着姜严,“又要喝酒,烦死了!”
过去夏氏没出事,又有夏琅言挡在那里,这些老板也好,客户也罢,没人会对夏家千金公然表现出过分的意味。现在墙倒众人推,谁不想趁机捞点好处呢。
姜严看着她皱眉睡去,只能静静看着。等她完全安静下来才轻轻拨开刘海,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会过去的。”
第二天夏伊宁忍着头疼下楼,姜严刚把粥端出来。两人默默吃着,姜严忽然问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伊宁缓缓转动勺子,早已没了从前轻松的神色。这些日子她大概只有在员工和客户面前才是强颜欢笑,其他时候皱眉已成习惯。
“先想办法解决爸的事情,公司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严见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哀伤和疲倦,又想到她昨天睡前的抱怨,试探着劝她:“要不,公司的事算了。”
夏伊宁垂眸,拿着勺子的手停住,整个人僵了好一会儿。
“我还想再坚持一下。”
姜严眼里的关心她看到了,姜严劝她放弃的理由她也能理解。可是还没到最后时刻,她要撑起这个家。
夏伊宁努力扬起嘴角,反过来安慰姜严:“我没事的,你安心做想做的事就好。”
姜严皱眉,听这意思,怎么像是把她们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每天去公司,面对的不是催债就是合作商取消合约,看不到一点好消息。夏伊宁趁着喘口气的空隙看着熟悉的办公室,却感到陌生和对未知的恐惧。
她不由自主环抱住自己,借此给自己更多力量。这段时间的内外压力一步步将她压低,从前总是高昂的头和挺直的背,也不得不在一次次商业谈判中低下。
夏伊宁垂眸,视线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自从结婚后她一直戴着,当初选择的是最简单款式,为的是不影响日常工作。没想到,一转眼戴了不少日子,毫无所觉已成习惯。
姜严辞职的时候,她不解过,也埋怨过,最后选择了理解,更试着去支持。无论夏氏还是夏家的事的确烦乱得令人生厌,姜严说想专心画画,那就让她去好了。
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投资姜严的实力。
还不容夏伊宁走神太久,财务部又给她打了电话:“夏总,天河公司的人来了,说是不结款今天就不走了。”
夏伊宁连叹气的声音都不敢让对方听见,稳住心神沉着道:“我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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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严知道了AG砍掉合作项目的事,对简珺的态度冷淡了许多。这天两人见面,商量着猫公主动漫版权的事。
“我还是之前的原则,猫公主画的是我们中国人的生活和故事,不会卖给国外的公司。”
简珺觉出她的淡漠,浅笑一下也没计较:“可是现在夏氏这个样子,国内哪家公司还敢买你的版权?”
姜严听她提起夏氏现状,陌生得好像从没与其合作过似的,有些生气:“我的版权跟夏氏的关系有限,这不是你建议我卖给国外公司的理由。”
气氛迅速冷却,两人心里都不大高兴。
简珺率先打破僵局:“商场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平时可以隐藏在网络背后,可是当你要用版权换钱,在买方面前就什么都藏不住。”
姜严想到颜姿因为离婚纠纷差点错失角色的事,早就明白资本是不讲情面的。可是国外的创作团队未必真正懂得和尊重中国的文化,姜严不想自己的作品内核被西化,更不愿以一种被错误理解的方式来呈现。
简珺见她执意不同意,也没强硬逼她。走之前,她看了眼仍坐着的姜严:“在商场上想要拥有真正话语权,就要有足够资本。我还是那句话,和你的合作不会因为夏氏而有变,但我也不会因为跟你合作而多为夏氏做什么。”
果然算计得清清楚楚,姜严无声笑笑,更坚定了不会把自己的作品轻易交给只认钱的资本。
简珺既没有多逼夏氏,也没有强迫姜严,反而频繁出差满世界飞了。
姜严愤慨把这事跟许知遥说了,没想到对方也是一脸淡漠:“这就是现实,现实往往很残酷。”
“连你都觉得这很正常?”
许知遥拍拍她肩膀:“我在投行见过太多一夜暴富的案例,但更多的是一夜归零,连命都不要了的真事。投资是一场豪赌,输的人永远比赢的人多,但大家往往只记得胜者。”
这也是许知遥只同意帮姜严运作那一千五百万本金生出的资产,绝对不许她继续追加的原因。
“其实官司早点了结,判个轻点的罪名,对夏氏不见得是坏事。”
这话夏伊宁也听了不少,可是她到现在还无法完全接受父亲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在她心中一直疼她爱她,形象完美的父亲,竟然也是在商业上犯过错的人。
她跟着夏晨永去探过几次父亲和大伯,两个人都比在家的时候苍老了很多。夏伊宁也不知该说什么,除了问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