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舞厅位于公共租界,老板曾二爷有青帮背景,不论那条道都吃得开,就连现在的大道政府都给他几分颜面,哪怕是日本人也要忌惮三分。因此,没人敢来大上海轻易闹事。
这也让大上海舞厅成了一些人的避风港,无论军统,还是中G地下党,哪怕是日本特务,也会首选大上海为接头地点。
过了元旦,临近春节,大上海舞厅的生意异常火爆,可以说是一桌难求。
舞女们小费收到手软,就连白辛夷这些歌女们,被客人点歌的次数都多了不少。
白辛夷一连几天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唱完歌就回后台,而是和几个没有被点台子买钟的舞女坐在舞池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聊天。一边聊天,还一边观察着客人。
她之多以这样做,是因为书里有提过,元旦后有日本宪兵队的便衣带着叛徒在大上海抓到了两个接头的地下党。
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所以这几天她都在默默地观察客人。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不寻常。那是一张靠墙的桌子,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桌上坐了五个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穿灰西装的男人,视线朝着门口的方向。其中两个年轻男人一左一右紧挨着他,手伸向西装里面。另外两个年轻男人,身体坐得笔直,眼睛也看向门口。
虽然看不清楚灰西装男人脸上的表情,但通过他身体晃动的频率来看,此人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她敢肯定,这几个人有问题,那四个年轻男人身上有枪。
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也想好了怎么做,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就轮到她上台了。
白辛夷一连唱了两首歌,向客人鞠躬致谢后,走下了舞台。下台后,她直接去了旁边的小舞池,找到了正在和人聊天的苏皖。
和苏皖聊天的是位时髦的年轻太太,那太太见白辛夷像是有话要说,便拍了拍苏皖的手臂:“我过去找我先生了。”
等那位年轻的太太离开,白辛夷坐到苏皖身旁,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你看舞池右边靠墙位置的那桌人,那几个人身上一定带了枪,还有那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我刚才故意从他们身边经过,我听到一个人小声用日语对那个男人说,让他看清楚点,要是再抓不住G党,就让他好看。”
苏皖整个人都震惊了,如果辛夷说的是真的,那到底是谁在接头?那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是不是叛徒?如果他真是叛徒,她该怎么做,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她的上线是云琛,云琛的上线代号泰山,泰山归上海地下党组织直接领导。她和云琛今天没有接头任务,那就只有别的线了。不管是哪一条线的战友,都不能出事。
一看苏皖的表情,白辛夷就知道她信了。
书里面,在宪兵队抓人的时候,苏皖想过要去阻止,但她也知道自己力量微薄,非但阻止不了还会搭上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志被捕。通过此事,她也判断出队伍里出了叛徒,立刻汇报给了上级。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苏皖没看清叛徒的脸,组织上废了好大的劲才揪出来那个叛徒。最后,是江云琛将叛徒处决的。
白辛夷打量了一下周围,正要和苏皖商量对策,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穿着浅色西装,打着领带,戴着黑框玳瑁眼镜的房先生。
房先生走到了其中一个桌子前坐下,和一个将近四十岁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寒暄着。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书里被抓的正在接头的地下党一定是房先生和他的这位同伴了。
白辛夷立刻有了主意,示意苏皖靠过来。
等苏皖靠近,她附在苏皖的耳边说道:“你马上去拉电闸,我去救人。二楼的电闸在咱们休息室尽头的一间小屋内,门没上锁,一扭就开。”
“好!”苏皖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情况紧急,这一刻她选择了相信白辛夷。
白辛夷交待好苏皖,一刻也没有耽误,站起身走出小舞池,朝房先生旁边的桌子走去。
经过房先生的桌子时,白辛夷忽然脚一扭,一个站立不稳,就扑向了房先生所在的桌子。
房先生也发现了白辛夷,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想要扶住她。
却听到了她压低了的声音:“快走,有叛徒。”
白辛夷说完,便站直了身子走向邻桌,冲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笑道:“陈先生,您好,听说您的画院在招生,我弟弟喜欢绘画,也算有几分灵气,想去陈先生的画院,不知?”
“白小姐请坐,”中年男人看起来对白辛夷印象不错,热情地招呼她坐下来,“我们西洋画室招的都是有基础的大孩子,不知白小姐的弟弟多大了?有没有西洋画的基础?”
“我弟弟再过几个月十岁,在学校接触了一点西洋画,算是有点基础。”
“那就好,白小姐有时间就带着令弟过来看看。”
白辛夷在邻桌谈笑风生,房先生则不动声色地对自己的同伴小声道:“你先走!”
待同伴起身离开,房先生立刻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抓起酒杯抿了一口,就要离开。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的几个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