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椀进门了,这小不点噔噔跑了来:“阿蛮姐姐,阿蛮姐姐,给我买糖了吗?”
徐椀像变戏法似的在袖口里抻出一根糖棒来,这就递给了他。
赵澜之走过他身边,没忍住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爹呢!”
小不点往院子深处一指:“喂马去了!”
花桂晾了衣服,赶紧过来给孩子拎了一边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糖,仔细你的牙全都都烂掉了!”
孩子只叫着娘,嬉皮笑脸也不当回事。
徐椀看着这一幕,也是笑。
花桂嫁给了洪运,洪运也恢复了本名,巧了也姓赵,赵武,儿子起名赵修,就觉得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满心都是欢喜。
进了屋了,下意识地,就放轻了脚步。
娘亲就躺在窗前的躺椅上面,看那椅子早就不动了,想必是睡着了。
窗边有风,虽然是暖风,那也怕她吹着,徐椀赶紧去拿薄被,不想到了跟前,女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这些年也真是习惯了,有一点动静就醒。
当年的徐凤白,现在的徐回比起几年前可丰腴不少,不过这般神态,乌发高挽,雪臂轻抬,那三分慵懒,更觉曼妙娇媚。
赵澜之才一进来,心就酥了一大半了,轻言细语地赶紧上前:“醒了?我们爷俩吵着你了?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到跟前了又声声叮嘱着:“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么,这边有风,吹着了怎么办……”
徐椀默默把薄被放了回去,在心里默数了一二三四,果然才过四,她娘还些许沙哑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来了。
“赵澜之,把你的嘴闭上。”
“……”
向来就是这样,爹太啰嗦,娘太淡然。
不过,她爹脸皮厚,从来不放在心上。
果然,她爹又继续啰嗦起来了:“别这样,我说的话你都放心上了,那我肯定就把嘴闭上了,我说了你又不听……”
徐椀偷笑,赶紧退了出来。
药抓来了,这就递给了洪珠,仔细叮嘱着,让她熬了药
她娘的嗓子应该快好了,这一直是她爹挂心尖尖上的事。祖母回了老家以后,也曾过去探望过,老太太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个孙儿,不敢到儿子媳妇那说去,偷偷求菩萨保佑着。
她爹可真是半分没放在心上,因着曾有个大夫说过,她娘现在算半个药罐子,年纪也一年长过一年,再有孕怕要在阎王爷那抢人头,吓得他小心得很。
洪珠去熬药了,徐椀就拿着药单自己配药。
窗下的簸萁里,晾着几样药材,是她用来制香的原料。
正看着,有人敲门。
洪运连忙上前开门,门口传来了一声妇女的问话声。
“敢问,这里可是徐大恩人住处?”
“你是铁匠铺那大嫂?”
“是是是,恩人现在在哪里?”
“快随我进来!”
就听着脚步声在背后走过,也没太注意。
徐椀知道,她娘在青城这边留了一口活气,这几年也是怕京中联系不上人,拐了几道弯弯让人通信送到铁匠铺。昨个落脚时候就让洪运去铁匠铺打听了下,赶上这大嫂不在,留了住处。
铺子里的大嫂,说是当年有过情分的。
听着她们进屋了,这大嫂没说别的就开始哭,哭过又让人跪,说让叫恩人,徐回夫妇自然让起来说话,闲言碎语地这就搭上了话头。
“一打我跟铁匠搭上伙了,后来就再没恩人动静,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嗯,嫁了铁匠了?”
“就是搭伙过日子,他待我也是极好的,待孩子们也很好,老大娶了媳妇儿了,这会不在家,姐儿去年也嫁了,现下就剩这老幺儿,我就领过来给恩人磕个头,当年要不是恩人一直救济我们娘几个,这会儿我们一家大小还指不定哪个坟头埋着呢!”
说到动情处,又让人跪,屋里闹哄的。
她娘自然是让起,这妇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是问起了徐椀来。
这可当真是故人,还知道她。
耳朵里听着她娘让她爹出来叫她了,徐椀掀起门帘子这就走了进去。
才叫了声娘,进了里屋了,最先和个少年打了个照面。
那站在妇人旁边,乖巧得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小子,可不就是在巷子里拿了棍子打人,又调。戏她那个小赖子?一见是她,少年上下打量着她,笑了。
走过去,花桂拉了她过去,这就站了徐回身边。
徐回也是感慨:“阿蛮十四了……”
听她娘说过,当年就是看了这大嫂,才留的她。
既是有这情分,徐椀连忙见礼。
又有两句闲话,女人在怀里拿了书信出来,徐椀见没她什么事了,惦记着外面的药,这就出来了。
才出来,走到窗下,尾随着她的少年先一步拦住了她。
徐椀抬眸:“你干什么?”
他目光太过放肆,一笑两个小虎牙都露出来了:“诶,你说你性子这么撩人儿长得还这么好看,特别适合当个什么你知道吗?”
她是真莫名其妙:“什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