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犹豫地把手帕塞在嘴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尽量动作温柔地给她重新处理伤口,本以为她会疼得眼泪直流,可是她始终端坐在床上,除了皱起秀气的眉毛之外,一丝声音都未发出。
这小丫头的忍耐力,好生叫人敬佩啊。
沈半夏之所以不想打麻醉剂,是想让自己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
让这个伤疤带给她的痛,能令她将和霍嘉树一起出生入死的场景,铭记于心。
半晌后,许阳把伤口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好了,记住这些天都不要让伤口沾水,护士每天会来给按时给你换药的。”
沈半夏把手帕从嘴里拿出来,松了一口气,很平淡地道了一声谢,“谢谢你,我知道了。要是我爹娘问起来,就和他们说我没什么大碍,拜托你了。”
许阳轻轻点头,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我懂的。”
随后,给她打完了破伤针和疫苗,许阳便跟着护士长一起出去了。
沈振斌回来的时候,沈半夏已经睡着了,手上还扎着针头。
医院打水的地方恰好出了些故障,沈半夏要喝热水,他只好去找人借了点水,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许阳医生,跟他说了一下沈半夏的伤势,这才来晚了。
“囡囡……醒醒……”
可能是手上的伤很疼,沈半夏睡着的时候,整个眉头都是紧皱的。
沈半夏做了一个梦,很恐怖很恐怖的梦。
梦中,她看到霍嘉树要娶妻了,可是新娘却不是她。
所有的人都乐呵呵地恭喜他们祝福他们,沈半夏看到新娘的模样时,吓得脸色苍白,因为霍嘉树要娶的人居然是沈雨柔!?
她尖叫着呐喊着,想去抓霍嘉树的手,告诉他,不准娶沈雨柔,可是霍嘉树压根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
人群越来越多,沈半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拜堂成亲……就在夫妻对拜的那一刻,她趴在地上大喊大叫——
“不要……不要……嘉哥!嘉哥你不准娶她……不准!啊……”
——
她猛地被惊醒,整个人还没有缓过来。
沈振斌被她的举动给吓着了,拍打着被子,哄着她:“囡囡,别怕……你做噩梦了,别怕,爹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爹……爹……我好怕……”沈半夏掀开被子就抱住沈振斌。
她浑身发抖,刚刚的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她亲眼看着霍嘉树和沈雨柔成亲……任由她怎么呐喊,可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予她……
沈振斌抱紧她,语气放软,“别怕别怕……梦都是假的,那些全是假的,不要怕,无论怎样爹都会保护你的。”
这是沈半夏上辈子再加上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和父亲相拥。
以前她觉得这样太矫情,她做不出来这种事,也对爹娘说不出那种我爱你们之类的话。
可现在,她猛地发现,无论她遭遇了什么,父母永远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一阵安抚之下,沈半夏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沈振斌也没有去细问她到底梦见了什么,从旁边倒了一小杯温水给她喝。
喝完之后,沈半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个这样奇怪的梦。
就算是今天沈雨柔企图勾引霍嘉树,可霍嘉树还是没有接受她。
虽然现在她在霍母那里刷了不少的好感度,但是她爹娘这里还没有松口,她就是想嫁给霍嘉树都不行。
夜长梦多,她必须尽快说服爹娘,她已经等不到李慧华出手帮她劝她爹了。
霍嘉树明早就要去部队,在部队还有什么文工团,也是有女兵的,像霍嘉树这样的天之骄子,就怕她防不胜防……
她真想,现在……这一刻,就嫁给霍嘉树!
心中的**越发强盛,沈半夏突然抓着沈振斌的手,镇定地说:“爹,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沈振斌把空杯子放在一旁,坐在床边,“嗯,啥事,你说。”
“爹,今天是我拉着嘉哥去的山上,要不是嘉哥救我,可能我现在已经被狼群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沈半夏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可眼中的情绪却让人十分动容,“是他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了我,他是被我拖累的。在我们面对那群狼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让我逃走,留他一个人对付那些狼……他说让我一下山就去找钟爷爷处理伤口,而不是让我找人来救他……在他的心里,我的安危居然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母亲责怪我的时候,是他跑出来对母亲说,是他带我去的山上……可是爹,你想想就知道了,他那样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我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可是他为了让母亲不责备我,主动站出来承担错误,把所有的错都归根在他自己的身上……”
沈振斌听得心惊胆战,原来霍嘉树对待他的闺女,竟是这般的好。
“爹,你还记得我星期五晚上回来发烧的事吗?我在学校老师不让我请假,怕我传染给别人,还把我的位置给调到垃圾桶那里,我当时很难受,只好翻墙出了学校,结果就遇到了他,他以为我逃学,还劝我回去上课。在我们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