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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半夏回到宿舍,洗洗便准备睡了。
这个年代没有个手机在身边,联系人都不方便,也不知道嘉哥有没有想她。
她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努力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真正的忘记,不需要刻意。
真正想睡,也不能心急啊。
越是想睡着,越是睡不着。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其他床铺的同学早都进入了梦乡,唯独是她,孤枕难眠。
索性如此,沈半夏穿好衣服便起来了,这大晚上的看书也看不了,开灯会影响别人休息。
秋夜寒风肆起,窗外飘进阵阵寒意,沈半夏怕冷,直打了个冷哆嗦,又加了件里衣,把窗户给关紧了,这才感觉好多了。
待在宿舍也无事,她拿了本书,想着去教室的话应该可以看会儿书的,等看困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宿舍的楼道里一片漆黑,沈半夏抱着书本,静悄悄地走下楼梯,抵达一楼的时候,发现宿管阿姨房里的灯还亮着。
她走了过去,透过窗边,发现窗前正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针线,好像在赶活儿。
“阿姨,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她轻轻地敲了敲窗,温和细柔的声音透着关切之意。
来这里的第一天时,宿管阿姨就很热情,说是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尽管去找她,还非塞给她们一人一个苹果。
人往往就是这样,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里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起身开了门,看到是她,眉眼间的惆怅也少了些,“你怎么来了?这个点不睡觉,明天上课怎么有精神啊。”
虽有责备,但言语间还是关怀她的。
沈半夏无辜地瘪了瘪嘴,“睡不着,想看会书又怕吵到室友。”
白天的时候,宿管阿姨就听说了一些关于她跟林雨彤的事,以为她是因为那些事有了困扰这才睡不着的。
“正好我没睡,到我屋里看会书吧,这个点教学楼那边也锁了门,你是进不去的。”
看见沈半夏手里抱了书,张梅心就知道她的心思,敞开门让她进屋。
沈半夏了然,谦和地跟着她进去了。
屋内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温馨,简陋的陈设可以看出张阿姨过得并不好,可在她们来到那天,却大方地送她们苹果。
不知怎的,沈半夏心里有些酸涩,看到窗边的桌上还放着针线,她不禁问:“阿姨,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做衣裳啊?”
张梅心给她倒了杯热茶,同她一起坐在桌前,轻描淡写地说:“我年纪大了,没什么觉,想着快入冬了,给我小儿子做条棉裤。”
她收入紧巴巴的,亏的她还能干些这种手艺活儿赚点钱勉强能供小儿子上中学。
听她说得很轻松的样子,可沈半夏却听出了心酸,她放下书本,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羡慕地说:“有您这样的妈妈可真是幸福。”
张梅心脸上尴尬地笑了,笑容中的苦涩是沈半夏没有读懂的。
“我只盼着他好好读书,能有他大哥一半的出息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半夏以为她大儿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便多问了一句,“您大儿子如今在做什么呀?”
话音一落,张梅心眼眸中的光便暗淡下来了,“他……早些年一场地震,把他带走了……”
说到这里,张梅心的声音哽咽不已。
沈半夏心惊不已,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哪壶不开提哪壶,“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您……”
张梅心摆摆手,眼中含着泪光,笑着说:“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明明她才应该是最伤心的那一个,如今却笑着说没事,沈半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沉默了许久,她握着张梅心的手,安抚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场地震,不仅带走了她优秀的大儿子,也带走了她的丈夫,家里的支柱。
丈夫卷走了儿子所以的抚恤金,从此,剩下她和小儿子,娘俩孤苦无依,好不容易得到好心人的帮助这才来到了师二大当宿管阿姨,日子才过得下去。
如今,小儿子上了高中,虽然成绩不好,但也算是个有知识的学生,没考上大学,也有些文凭,出来找份事做比她要强。
张梅心是个有苦只肯往自己心里咽的人,她不想把自己懦弱的一面表现出现,更不想取得谁的可怜。
性子软,骨头硬。
沈半夏看书的心思也没了,陪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到了深夜,她最后的意识还留在张阿姨教她怎么做帽子的时候,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阿姨的床上,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她不禁愧疚起来,昨晚她睡了阿姨的床,那阿姨岂不是一晚上没睡?
惭愧之下,她连忙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三十了,还差半个小时就上课了,她得赶紧回宿舍刷牙洗脸拿课本。
刚打开门,就撞到了查寝回来的张梅心。
“你醒了啊!”
沈半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蛋,“阿姨,昨晚上我不小心睡着了,打扰到您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