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明可以用大义逼自己交出砚奴,便也能用同样的理由逼她交出阿瑞。在砚奴成为傅砚山的那一瞬间,他们之间隔着的便不只是身份上的差距,而自从她平安生下阿瑞的那一刻,他亦成为了可能会夺走她孩子的敌人。
裴绎之长叹一声:“难不成就这么过一辈子?”
赵乐莹神色有些怅然。她自然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所以才由他报复一次,本想着让他出口气,说不定执念便淡了。
然而事实是,他从未放下。
裴绎之看着她心情复杂的模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想了半天说一句:“……无论如何,你们还有阿瑞,日后总会好的。”
“我不求能好,只求他能放过自己。”恨一个人太苦了。
裴绎之嘴角抽了抽:“放过不放过的,也不是你能说得算的,还是要看他怎么想。”
赵乐莹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个人同时一静。
“谁?”裴绎之开口。
“奴婢是来给殿下和驸马爷送清热解暑的药的。”丫鬟的声音传来。
赵乐莹和裴绎之对视一眼,便将她放进来了。
丫鬟端着两碗药进来,放在桌子上后并未离去:“药要趁热喝,殿下和驸马请用。”
裴绎之蹙了蹙眉:“谁让你来送的?”
“回驸马爷的话,府中主子们都有,每个人都喝了。”丫鬟略有些紧张,时不时便偷瞄药碗一眼。
有鬼。
裴绎之眼神渐冷,正要把药退回去时,赵乐莹突然端起一碗闻了闻。
裴绎之心里一惊:“殿下……”
“无妨。”赵乐莹回答完,便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后吩咐丫鬟,“这一碗退了吧,驸马不喝。”
“是……”丫鬟的目的便是看着赵乐莹喝下药,驸马喝不喝都无所谓,所以急匆匆收拾了两只碗便离开了。
丫鬟一走,裴绎之便不悦开口:“什么药都不知道,也敢乱喝?”
“避子汤罢了。”赵乐莹捏了捏鼻梁,在桌上找了块糕点吃下,苦涩的味道总算化开。
裴绎之愣了愣,半晌感慨一句:“还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连送碗避子汤都用旁的名目,分明是怕被我知道了为难你,这个傅砚山,当真是爱你到骨子里了。”
赵乐莹扯了一下唇角,垂眸看向桌上已经空了的药碗,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主院寝房之中。
傅砚山蜷在床上,捂着心口疼得额头青筋直跳,房中伺候的小厮见状吓了一跳:“世子爷可是旧疾犯了?小人这就去请大夫!”
“站住!”傅砚山眼底猩红一片,制止之后抓紧了床上被褥。